周晏荷想要解救周放,被李爱国拒绝后,连夜乘坐飞机返回了京城。
为了把周放救出来,她委托了不少朋友,希望能跟筹委会拉上关系。
昔日那些神通广大的那些老朋友们,听说事情跟筹委会有关,纷纷言顾其他。
筹委会是专门成立的机构,级别特别高,谁也不敢在老虎嘴巴上拔毛。
周晏荷没有办法,只能又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李爱国身上。
当初是李爱国亲自负责的案子,只要他愿意出面,也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在羊城跟李爱国见过一面,使出了威逼利诱的手段,结果却不理想。
那个火车司机就跟驴屎蛋一样,又臭又硬。
“也许该仔细查查李爱国的底细,只要能抓到马脚,以此威逼利诱,就能把周放救出来。”
周晏荷掐下一朵花骨朵,随手扔进垃圾桶内。
她沿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的科室里面。
看到张干事正在忙碌,周晏荷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子走过去。
瓶子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小张,这是我在羊城买的香水,据说是港城货,那边的洋人可喜欢了。”
“哎吆,周姐,这很贵重吧,多少钱,我给你。”
张干事看着香水瓶子,眼神一凝,作出从兜里掏钱的姿态。
周晏荷压住她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小张啊,咱们是好姐妹,啥钱不钱的,你要是给我钱,不是埋汰我吗。”
“那我谢谢周姐您了。”
“客气啥。”
周晏荷低头看看桌子上的档案材料,压低声音问道:“小张,你有权调阅京城职工干部的档案吧?”
“差不多吧,除了一些特殊部门,怎么了?”张干事很敏感,装做无意的将档案遮起来。
“别紧张,我懂得规矩。”
周晏荷讪笑两声道:“我就是给你打听个人,那人名叫李爱国是前门火车站的火车司机,我有个妹妹喜欢上他了,想跟你打听一下。”
“前门火车站,只是个工人他的档案应该在铁道部里面。”
“你是搞档案工作的,跟那边人头熟,帮姐姐查查呗,我得帮那个妹妹把把关埃”
周晏荷拉着张干事的胳膊摇了摇,显得格外亲昵。
“那好吧,我尽快帮你联系。”张干事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周晏荷总算是放下心,张干事别看职务不高,权限却不小,能够查到一般人没办法查到的档案内容。
只要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对方就会乖乖就范,这是周晏荷屡试不爽的手段。
周晏荷不知道的是,刚才跟她有说有笑的张干事,此时竟然出现在了赵刚的办公室内。
“李爱国?你的意思是,周晏荷让你帮忙调查那个火车司机李爱国?”
赵刚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爱国跟周晏荷怎么拉上关系了。
“是前门火车站的李爱国,按照规章制度,我应该得到您的同意,才能调阅档案。”
张干事也是老干事了,识人无数,还接受过相关的培训。
从赵刚的失态中,瞬间意识到张刚跟李爱国可能认识。
她想了想补充道:“据说两人结仇,好像跟周晏荷的弟弟周放有关系。现在大院里传遍了,周放在羊城犯了错,被广交会筹委会抓了起来。”
李爱国跟广交会扯上关系了?
这小子到了哪里都要搞大事儿,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张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神情,手指轻轻敲敲桌子。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要张扬。”
“是1
言语虽然模糊,张干事却明白该怎么做。
她从衣兜里里摸出那瓶珍贵香水,像是丢一块破石头似的,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周晏荷送给我的香水,据说是港城货。”
张干事离开后,赵刚看着那瓶香水,久久没有说话。
周晏荷只不过是调阅档案,他原不打算将这事儿扩大化,免得引起风波。
现在嘛.他太清楚周晏荷这种人的手段了。
俺还等大侄子回来后,跟他聊聊快速打印的事儿呢!
赵刚拿起红色电话。
“周晏荷?”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李爱国感觉到手里的电话机变得冰冷起来。
周放因为丢失了证件。
没有及时上报广交会筹委会,差点让敌人混进去,导致一场恶性事件发生,影响到经济建设的大局。
周放被筹委会处理。
那是罪有应得,是筹委会的决定,李爱国并没有动任何手脚。
没有想到,周放的这个姐姐没有意识到周放所犯的过错,反而把罪责归咎到了李爱国身上。
周晏荷出身优越,从小到大被周围人恭维,长大后身居高位,真以为能得到今天这一切,全凭她自己的努力吗?
难道整个世界都得围绕着她转吗?
火车司机才不会惯着这种人。
“赵叔叔,多谢你了。我相信上级会有明断。”
“你自己注意点就行了,可以把这事儿告诉你老师刘国璋,嗯,他级别高一些,应该能帮你说话.周晏荷虽然朋友很多,也都是一些不中用的。这边我会盯着,你别太担心。”
赵刚叮嘱李爱国两句,放下了电话。
点上一根烟,赵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刚才没有忽悠李爱国,周晏荷确实没有太大“实力”。
但是。
这个太大“实力”,是相对那些真正的大院子弟来说。
李爱国只是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面对这种人,压根没有抵抗的能力。
至于刘国璋,虽然级别够了,但是属于技术人员,没有办法掺和这些事情。
赵刚来到京城多年,太清楚京城里面的水有多么深了,里面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就连他想要压制住周晏荷,都太难了。
“怎么还不睡?”这时候,冯楠敲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你看看,这是雪茹姑娘帮我做的睡衣,漂亮吧?”
冯楠身穿一件淡蓝色棉质睡衣。
睡衣的材质倒是普通,剪裁的手艺却不一般,穿在身上尽显年轻。
“爱国的媳妇儿今儿来咱家了?”赵刚用宠溺的目光打量冯楠。
冯楠点头:“是啊,李爱国又出差了,有个半月了,雪茹还着急要孩子呢,你跟爱国关系好,多劝劝他,别整天东跑西跑,把孩子要了是正事儿。”
“好好好”
赵刚轻轻揽住冯楠,抬头看了看滋滋闪烁的白炽灯。
他决定明天将这事儿汇报上去,希望能够打乱周晏荷的节奏,
挂上赵刚的电话后。
李爱国点上根烟狠狠的吸两口。
辛辣的气味冲进肺叶里,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冰冷起来。
他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大婶,我还得挂一个电话。”
大婶正忙着给老爷子洗脚,隔着帘子说道:“打吧,同志,我正忙着呢。把钱放在柜台上就好了。”
哗啦,呼啦.乌黑的拨号转盘旋转。
电话接通后,李爱国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我想知道京城最近一个月的天气如何,是多云,还是晴天?”
“稍等.”
听筒内传来机械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忙线声。
片刻之后,电话再次接通了,对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京城石景山气象站。”
“我是司机.”
听到电话放在底座的声音,大婶将老爷子的脚洗好,用抹布擦干净之后,记挂着收电话钱,连忙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那个魁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柜台上,一张五毛钱大钞压在搪瓷缸下面。
“这人难道不知道打长途电话能讲价吗?”大婶将大钞攥在手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走在乌黑的街道上,李爱国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这玩意还能讲价?
亏大了!
不行,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广交会落幕将近一个星期了,筹委会并没有解散,反而更加忙碌起来。
筹委会的干事们需要将这届广交会上容易卖掉的商品统计出来,用来准备下一届广交会。
还要提供“相应的售后服务”。
比如那些中东的客商买走的那批金钱龟。
因为不懂得饲养,还没有运输到码头,金钱龟产生应激反应死掉了不少。
客商心疼坏了,对筹委会提出了抗议。
虽说广交会采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方式,不存在七天无理由退货。
筹委会为了维护客户,还是联系了养殖场的技术员,前去提供技术养殖服务。
为了保证金钱龟能够在异国他乡快乐生活,狗大户特意提出要聘请两个养殖员出国提供服务。
筹委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跟上级汇报之后,决定采取跨国劳务派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