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劝我将养身子,顾着根本。旁处再没一个留心在意这个,纵是我们这个爷,也原是外头瞧着好看,内里糊涂的。”凤姐原也是经历过的,这会儿说道起来,越说越觉着恼意翻涌:“我是明白过来了,偏他那儿,纵我说了一万句,也不中用,照旧在外头奔波。也不知是不是哪儿又养了一起子混账女人,后头一年半载的,再来两个尤二姐尤三姐的!”说到后头,她便有些声色俱厉起来。
“二爷原是男人,往外头走动也是常情。”平儿心里叹一口气,口里慢慢道:“再说,现今奶奶有了姐儿哥儿,纵有一万个尤二姐,也须得倒退一射之地,总依着奶奶处置的。”
凤姐儿心知这话不错,现今她已是有了儿女,后半生自是有靠了的,再不似头前那般,就是一个尤二姐,也会动摇她的地位。旁的不说,现成的理儿,若二太太没个宝玉,阖家现只剩下那贾环,她还能稳得住?就是大太太或是东府的尤氏,若有个一儿半女,也不会似如今这般让人混不着意的。
想到这里,她心气也渐渐平复,又瞧着平儿目光真切,想其素日赤胆忠心,不由得心里一软,又伸手拉住了她,叹道:“你说的是,如今大姐儿也渐渐大了,又有了长生,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倒是你,也须得打算起来了。再过二三年,你养个孩儿,到时候我也明公正道地摆上两桌,让你正经做个姨娘,也不负你我主仆一场情意。”
这一番衷肠话儿,说得平儿红了眼圈。她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强笑道:“奶奶从来待我好,我深知的,没得说这些个做什么?便一辈子做奶奶身边的丫头,我也心甘情愿。”
正自说着,外头又有通报,道是北静王妃亲自下了帖子,又打发两个婆子过来。凤姐听说,忙收拾齐整,平儿也与她取来脂粉,正经装束妥当,主仆两人方往外头去了。
如此迎来送往,络绎不绝,赫赫然又有当初元春省亲时的繁华着锦,烈火烹油之态。连着十余日过去,方渐渐有些消停。而这会儿,顾茂方斟酌着下了帖子,与黛玉一道往贾府贺喜。
黛玉自是往内宅贾母处去。
顾茂先往贾赦处,偏那边儿打发了人,道是有客,翌日再见云云。他也曾听说过这赦老爷的品性,当即摇了摇头不理会,只又往贾政处去。贾琏一路从旁作陪,倒也言语知机,行事周全。顾茂看在眼里,也不做声,只一并说些世情上的闲话。及等到了贾政处,他早得了通报,便将旁事皆推去,专等他来。
及等见面,贾政抚须含笑,忙令小厮烹茶,端得欢喜。贾琏看在眼里,不觉有些牙酸,暗想:老爷也忒看重这读书人三个字了。往日里他见了子侄小辈,甚个时候有好脸?现今这顾家小子一来,他便换了脸色,头前那霍长宁来了,也就淡淡的,那还是郡王之子!
贾政却全不知他心内所想,与顾茂说了一阵政务,又见贾琏在一旁并不言语,便道:“如今常有客来,你只管去前头料理,子盛这里且由我在。”贾琏原就有几分不自在,听了这话,便轻声告饶,说了两句场面就退了出去。贾政却得了十分兴致,说了半日话,越发觉得入港。顾茂已然渐渐失了兴致,又想到今番过来的目的,便道:“怎么不见表兄表弟他们?就是那位兰哥儿,听玉儿说起,原也是渐大了,先前却不曾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