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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7日下午，帝都，皇宫。
即便是上午刚刚在帝都老城区建造了一座属于奔马家族的代表处，兰特仍然被请到了皇宫的一处客房，作为近期他在帝都的落脚点，美其名曰是距离大议会更近。
而真实原因则是在皇宫之内，兰特想见或者不见谁，他自己就说了不算了。
比如第一波来找兰特的，就是菲亚特·奔马为首的南方王国代表们，这些代表强烈要求兰特售卖给他们高抗压和生命魔纹的货柜，或者单独的魔纹板。
“公爵殿下，我们的工坊与夜麒城的可是签了明确合同的，对于一部分魔纹货柜，我们有优先的购买权！”菲亚特率先说道。
“是呀公爵，没有我们的产能，您的魔纹柜产业也没法流水一样的挣钱吧？”南方海港联盟的一位伯爵也说道。
这些贵族刚一开口，兰特知道他们肯定是海神一族的附庸了。
看着这几个人着急的样子，兰特心里一阵感慨：仅仅几个月前，这些供应商，提供的魔纹板极大的提高了夜麒城工坊内魔纹货柜的产量，不仅让夜麒城到艾奥瓦数百公里的河运和陆运速度加倍便捷，还拉拢了兴都克尔各个中立城市，让林猫和焦狼两个部落夹在王廷与中立城邦之间。
然而现在，林猫和焦狼成了支援海兽族的重要力量，是兰特重要的盟友，而之前的供应商却成了敌对力量。
兰特当然可以以帝国的各种法令，自己的商业实力强压几个供应商，然而几个月之后，或许他面对的敌人将再度转换，今日对手或许就是明日之助力。
“各位大人，我们的工坊从来不会亏待朋友，”看着一群人说完，兰特才悠悠开口，“之前财富神殿给我们下了一笔大订单，恐怕一直到月底才能完成。”
“那就是说，公爵您的工坊，1月初就能交付相关货物了？”菲亚特一听，赶紧问道。
“恐怕要到2月初，你们看中的魔纹板，只有极个别的魔导师能够加工，这些魔导师在年初订单完成之后，还有半个月的休假，只能在复工之后开始排班生产。”
“这……”菲亚特和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有些犹豫。
“各位大人，你们买这些魔纹柜不就是用来饲养海产吗？也不是很着急吧？等上半个月应该也没关系吧？”兰特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几个人。
帝国毕竟在官面上与海神敌对，任何人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说与布雷雅克敌对，于是菲亚特等人就用了饲养海产的理由。
菲亚特向其他人点点头，才说道：“既然公爵大人愿意卖，那我们也就不着急了。”
“那我们就告退了！”几位贵族争相离开，只有菲亚特晚了几步，还留在客房的会谈室内。
“兰特公爵，作为沿海的贵族，我必须提醒您，帝国沿海的部分一向是最为富庶的地区，这些地区为帝国贡献了大笔税收，正是因为海洋提供了大批魔兽、大量魔藻，帝国还能保有如此数量的拥魔者。”
菲亚特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想劝兰特远离布雷雅克的战争，不要与海神为敌。
“菲亚特爵爷，”兰特笑着说道，“如果海洋内的生物没有了敌手，那你们那些以海为生、为海洋提供魔法装备的工坊，还能像现在这么舒服吗？”
“你……”菲亚特仔细回味了一下兰特的话，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我现在做的，可都是为了各位的荣华富贵呀！一旦海洋被一头利维坦彻底统治了，你们各位可就是生活在海边的寄生虫了。”
魔炉券与奔马汗国
当菲亚特等人离开后，兰特很快就遇到了自己真正的对手：帝都财政厅的熟悉秘书、传奇律法师弗兰克·道格拉斯，他带着财政厅的一群魔导师一起来拜访兰特，一见面就有些不客气地说道：
“兰特公爵，神皇陛下将在月底的讲话中确定您领地的地位，毫无疑问只有您的态度与帝国保持高度一致，才能让领地更为独立。”
对于传奇的话，兰特有些怀疑地问道：“弗兰克爵士？如果我领地内的一切政策都跟帝国一致，那我为什么不把领地直接并入帝国呢？”
传奇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会被怼，于是赶紧解释：“额……我是说您应该站在帝国整体的高度，从魔法和哲学角度深刻领会陛下的要求，比如帝国和皇室对于资金的渴求。”
对于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法，兰特没好气的问：“这就是你们打着我的旗号开整魔炉券的理由？”
“大人！”传奇赶紧说道：“魔炉券势在必行，未来帝国对于魔炉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多，一台新的魔炉将带来百万计的新货币，上百台魔炉能带来的金币，就将超过帝国现存的金币总和，难道您能接受由各个家族、机构自行制作金币吗？”
弗兰克嘴上都是为了帝国，然而实际上却站不住立场，兰特笑着说：
“弗兰克爵士，讲实话我确实不是经济或者金融领域的专家，但就魔炉与货币的问题，我还专门请教过财富女神陛下。”
根据数万年前地精帝国的实践，一台新的魔炉安装后，哪怕是在一片森林、荒漠，也就是无高阶利用魔法的情况下，生产魔法产品创造新的价值也只能是逐年增加的，积累的财富大约需要数十年才能达到一个相对平缓饱和的状态。
而一旦在魔法相对贫瘠，比如大城市、魔炉密度较高的地区，新魔炉更多能起到的是魔法调节而非创造新价值，这也是为什么帝都虽然安装了几十台新魔炉，但真正能作为货币发行依据的，只有盐铁司魔炉大厅的那些，因为只有那些魔炉是开发了熔炉大厅地下岩浆里的魔力，创造了新的价值。
简单来说，就是魔炉创造的货币需求不是凭空建立的，而是在魔力形态的转换之中产生的，因为将地脉中储存的魔力“搬运”到了地面上，才需要作为魔力流通体现的金币。
魔炉券听起来类似于贷款，用明天的货币投资今天的魔炉，但是有钱找财政厅买魔炉券的家族，在自家安装了魔炉之后，地底也没有地脉可以开采，没法产生新的货币需求。
而有地脉的地方，例如奔马平原、兴都克尔或者东南王国，通常也没有金币购买魔炉券，他们想安装魔炉，就只能跟帝都的家族进行贷款，割让大笔未来的利润交给大家族和财政厅。
看到弗兰克的脸上愈发难看，兰特只能说道：“魔炉造的越多、安装的越密集，魔力的调节作用越强、创造能力就越弱，新产生的货币需求也就越少。
所以每一台新魔炉所需求的货币，都需要跟踪数十年才能计算清楚，现有的魔炉并不需要急于铸造新币，未来的魔炉也应该慎重，您说呢？”
“啊……”弗兰克嘴巴张开又闭上，他感觉以上那些话显然不该从一个蛮子的嘴里说出来，但现在真说了，他也无法反驳，只能频频向一旁看去，想让部下们站出来帮自己说两句。
“公爵，我想刚才弗兰克爵士的重点是，我们都希望您获得更大的自主权，”戈登·坎贝尔赶紧凑上来说道，“但各位陛下们，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助理财政官，有一片彻底独立的王国，因此我们才建议您，把魔炉的一些成本环节——这当然不涉及到任何魔网和魔炉的决定权——交给帝国有司来执行。”
“是的，公爵，我就是这个意思！”弗兰克终于想明白了，赶紧说道：“财政厅并不希望干涉您作为魔炉铸者对维莉陛下的责任，但一台全新的魔炉或多或少都必定创造新的货币需求，如果由夜麒城财政厅来主持这些新币的发行，那帝国绝不可能让您的领地保持独立地位。”
让帝国机构进行货币发行当然就是兰特想法，于是他点点头：“这是当然，事实上我已经向陛下建议了，成立专门的机构来处理这些事情，”
“您？向陛下……”
兰特继续说道：“是的，我建议皇室成立一笔魔炉专项基金，从财富神殿融资专门用于魔炉的铸造和安装，所有新魔炉在未来30年内支持的魔法工坊、养殖场、种植园等生产部门创造的价值，也由基金进行拨款购买，这样所有新发行的金币都将有绝对的魔法产品进行对应，不会有超发或者通缩之虞。
为了平衡奔马平原和帝国境内的货币稳定，奔马平原之内将暂时采用代币来结算内部流通，进出口产品则采用金币结算。”
“这太……”弗兰克想用异想天开来形容，他从没想过皇室居然绕开了财政厅，跟财富神殿直接勾兑，一旦皇室能独立发行货币，那财政厅岂不是连存在的意义都没了？
“大人，我不得不说，一旦您的想法被公布出去，我恐怕没有人会同意奔马王国复国了！”弗兰克的话里带有几分抱怨和威胁。
“谁说我要建立奔马王国了？”兰特盯着弗兰克，笑着问了一句，“现在奔马平原上满打满算也没有2万人口，这比起一个公爵领都差了太多。”
“难道……”传奇有点不相信兰特会让自己的平原成为自治领。
兰特继续说道：“我已经上报陛下，将恢复奔马平原上草原汗国的名号，定名为奔马汗国！”
“什么？”
“现在平原上所有的从兴都克尔返回的奔马家族成员，大约10万人，原来的草原上蛮族，大约10万人，还有留在草原上的兽人、半兽人一共不到2万人、奔马河内江豚族、落月湖内海兽族共约5万人，都将成为奔马汗国的子民。
奔马汗国以蛮族之神，也就是神皇陛下为尊，供奉三月、生命女神、财富女神、富饶女神、天空之神，国都将设立在夜麒城以北的城区里。”
“公……公爵大人，您……不能……”财政厅的人都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以蛮夷自居。
然而兰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开玩笑：“顺便说一句，奔马汗国目前暂定以物易物，没有发放金币的计划，相关的所有申请已经呈交皇帝毕业和神皇陛下。”
汗国与皇室
“在人类帝国边境建立一个蛮族汗国？你觉得神皇陛下能同意吗？大议会能够通过吗？”属于兰特的客房之内，雅雯妮窝在沙发里说道。
“会的，让蛮族独立建成一个国家，与奔马王国实现一套人马两块牌子，对奔马和皇室都有巨大的益处。”兰特胸有成竹地说道。
兰特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他对于奔马平原现在的人口情况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不论巨龙王国的贵族还是帝都的贵族，都不会把蛮族、半兽人当成同类和国民，但就是这些不被贵族们当成人的种族，却是奔马平原的大多数。即便我引进了将近20万的人族奴隶，还是无法扭转人口结构。
夜麒城不可能把他们视作异类，所以需要一个责任主体将这些帝国境内传统的无身份居民统管起来。”
“你的做法根本就是在冒险，还不如从帝都引进平民呢，至少平民不会形成独立的族群。”对于兰特的说法，雅雯妮表示了怀疑，
“但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对皇室能有什么好处？难道皇室需要一群蛮子私兵吗？”
兰特摇摇头：“首先，这群蛮子都是神皇的信徒，想要教化这些信徒，当然就需要祭司、主教、护教军队，你说对吧？”
兰特在前几天见到神皇化身阿列克谢的时候，其实专门跟祂推销了自己的想法，把蛮族单独建立一个汗国，其中的官员编制由兰特手下的蛮族、贵族和皇室后裔均分，奔马银行购买皇室发行的魔炉基金，就是他的开价。
神皇对于兰特的提议非常满意，贡献信徒、编制和金币，奔马家族不是跟帝都绑定，而是跟皇室绑定，皇室能够绕开传统的官僚们，获得一条直属御前的人才选拔和培养途径。
雅雯妮两眼一转，大概想明白了兰特的意思，却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即便是管理蛮族，不管是神皇还是皇帝，都可以通过现有的帝国机构管理，为什么要成立这么一个蛮族的汗国？”
“你还记得你那群叔叔伯伯吗？”兰特没有正面回答雅雯妮的话，而是提起了帝都来的宅宅们。
“知道呀，不是前几天跟你去了龙牙城了吗？”雅雯妮一起提帝都的亲戚们，脸都耷拉下来了，“又惹祸了？不会哪位调戏猫耳女仆了吧？”
兰特知道雅雯妮对于宅宅们误会太大，赶紧说：“哪有，那天娜塔莎阁下说，能否再找点力量支援一下她，我让精灵骑士团带着5棵守护树去北方了。”
如此炸裂的信息居然让雅雯妮从沙发里钻了出来：“你确定他们能打仗？那群家伙一个个都没有个正形，见到海怪不跑就不错了！”
“就是那群没正形的骑士们，可是在龙牙城震慑住了飞龙和蓝狮家族的70多名高阶，现在没正形也不代表快一百年的剑术和弓术是白练的，他们只是得找到适合自己的作战模式。”
经过最近几个月和精灵一族的接触，兰特发现精灵氏族在作战时，其实是有明确分工的，守护树就是前出抗线，精灵们则用魔弓输出。
只要战场正面的大树没有彻底倒下，那后面的精灵们就能持续造成大量伤害。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兰特就明白皇室的精灵裔们本来也没必要训练成奔马骑士团的模样，他们只需要获得够多的守护树，能跟在树盾后面输出，再配置足够的战马，能趁着对手溃散的时候扩大战果，就足以成为一支优秀的战斗力了。
兰特继续说道：“娜塔莎阁下告诉我，她的氏族内，看起来有几十位高阶，但祭司、德鲁伊、法师、战士都占了很大的比例，拆分下来真正能够作为进攻力量的高阶战士，比精灵骑士团的人少了很多。”
雅雯妮终于认可了兰特：“所以，你相当于是把精灵骑士团作为一支加强的魔弓手团，补充给娜塔莎阁下？”
兰特点头说道：“你可以这么认为，只不过他们也有机动能力，能够扩大胜利果实的骑兵，我觉得这样的支援比恩斯特单独过去效果好一些。”
听到这里，雅雯妮总算回到了沙发里：“既然如此，那我倒是没意见了，只不过他们是皇室后裔，一旦发生了伤亡，你可得想好怎么跟他们的传奇爹妈们交代。”
“这件事情我已经向神皇和皇帝陛下，包括他们的父母打过招呼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风险怎么可能赚取足够的军功呀？”兰特说完就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了雅雯妮。
“额……”雅雯妮正想讽刺，却发现兰特正在内含自己，她的这个伯爵还真是无风险获得的，除了打卡拍照和安顿那些帝都的宅宅们，她还真是啥都没干。
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精灵赶紧回到主题：“你说这些跟奔马汗国有什么关系吗？”
兰特说道：“当然有关系，皇室的精灵裔高阶们，怎么也得有好几百人吧？”
“可能不止。”对于帝都精灵裔的规模，雅雯妮还是有认知的。
“是呀，皇室养了这么多高阶，原本是为了人才储备，然而这几百年来相对和平的环境，把他们都养成了只喜欢小说、戏剧的宅宅了。”兰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帝都那样的所有事情按资排辈，前面又都是传奇的环境里，恐怕等上一千年也没有办法，与其干等着，还不如找一个战争证明自己。
如果整个平原上只有一个奔马王国，旗下的骑士团只能按照帝国的各项规矩行事，那属于边境的灵活性就消失不见了，
但如果夜麒城也属于一个蛮族汗国，那就代表这里彻底跳开帝国的掌控了，所以打着两块牌子，就是一个既能蛮族帝国要求，又不失灵活的办法。”
听完了兰特的话，精灵反倒有些担心去北部的叔叔伯伯们了：“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认为那群家伙能真的帮娜塔莎阁下发挥作用，等过了年，我去她那里看看吧。”
说完，精灵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了一下，笑着说道：“不过兰特，既然我过去带领骑兵们作战，就应该有一头合适的坐骑对吧？你觉得让魔纹虎作为我的坐骑怎么样？”
皇帝的新年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