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罗裳是被吓醒的。
大晚上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坐在你身旁,还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你,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到。
她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黑影,直到反应过来他是温且清后才堪堪送松了一口气,可刚吐出一口气,又发现他手里握着一根反光的玩意儿,又猛然屏住了呼吸。
温且清被她一惊一乍的反应逗笑了,“你的演戏功夫这么好,不进军娱乐圈可惜了。”
“你想做什么?”她警惕道。
“我吃个苹果都不行?”温且清挑了挑眉。
归罗裳顺势瞥眼瞧了瞧,他的右手里除了一把刀还有一个苹果。同时也注意到了他另一只被绑着的左手,心里平衡了不少。
“你单手怎么削皮?”
“不然你帮我削?”他把苹果和刀一同递到她的面前。
归罗裳把头撇过一边:“托你的福,动不了。”
“什么叫托我的福?那把刀不是你自己带来的吗?要不是你刺我一刀,我又怎么会弄伤你呢?”
“你还弄起受害者有罪论了。”归罗裳不悦道。
“谁是受害者你心里最清楚。”温且清低下头,将刀放回床头柜,干脆连皮都不削了,直接捧起苹果咬下一口。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归罗裳在忍,忍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而温且清却在等,等她什么时候主动开口。
直到苹果都被吃完了,她都没有说话,固执地撇着脑袋,望向窗外昏暗的景色。
这不免勾起一段十分悠久的回忆,十年前的夏夜,她躺在温且清画室靠着落地窗的小床上,全身赤裸,也是这般昏暗朦胧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面朝着玻璃窗侧躺着,目光望向窗外的景色。
也是如此的昏暗,冷冷的月芒如雪轻柔撒下,将万物都给笼罩了,冷冷清清的。不同的是,温且清的庄园院子景色比这里好多了,植物物种很丰富,特别是院子中心种植的玫瑰,那份妖艳鲜红在黑暗中更显玲珑。
她一动不动的,而温且清则在身后不急不慢地用笔描绘勾勒着她的身体。那时以她为主角创造出的画作超过五百幅,其中有一半都是她的裸体。
但温且清的笔下好像是有什么魔力,尽管是再色情的创作背景,被他描绘下来都透露不出一丝淫糜的感觉。
陆渊告诉她,这就叫做艺术。
皮毛艺术。
在她眼里,温且清的创作和日本拍A片的男导演没多大的区别——都是为性服务,为满足男人的性冲动和意淫而创作。
还是温且清忍不住主动开口。
“不想说些什么?”
归罗裳十分冷淡:“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们就旧事重提吧,聊聊当年你和陆渊商量着怎么杀了我的事。”
他这话一出口,让她心里一惊,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轻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雪鸢画室的那场火是你和陆渊放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烧死我,还特地把门都给锁住了。”
“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别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说起证据啊…”温且清打了个响指,掏出手机,卖了个关子,“我还真有。”
归罗裳扭回头,瞪大了眼睛,藏在被子下的手忍不住攥紧,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手机,亲眼看着他打开手机的录音。
两道熟悉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听筒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