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人吊命的良药。
兰泽如今气色好转,更似回光返照。太医们心知肚明,却不敢禀报太后。只因兰泽早有严令:“若有人向太后透露朕病重,便是诅咒于朕。”
在皇帝威慑之下,太医院众人皆不敢汇报,想着若太后问罪,便以医术不精搪塞。
于此期间,兰泽遣人至仁寿宫传话,称自己将于一月上旬出宫游历,对外只言病重在身。
章慈太后自然准允。至于她是否期盼兰泽一去不返,让兰泽只以甄家义女的身份存活于世,就不得而知了。
出宫之时,兰泽仅带数名随从,还特意嘱咐莫要多带侍卫,以免引人怀疑,其中便有聪慧严谨的银秋。
兰泽再见到银秋,心中甚喜。
她最喜爱的女官便是银秋。因银秋做事稳妥,亦能领会兰泽一些难以明言的话语。
漫天飞雪中,银秋对上兰泽柔和的眼眸。
似雪落寒潭,漾开一圈静谧的涟漪。
陛下——
“怎么了?”
“……微臣担心,飞雪落入陛下眼中。”
兰泽失笑:“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且先行罢,我们如今出宫自有要务。”
……是。
待兰泽掀起车帘,朱红宫墙在雪幕中若一幅未竟的丹青。是画师未着颜料,所以留白甚多;抑或是有人将血洒于宣纸之上,皆不得而知。
长恨此身非我有。
何时忘却营营。
兰泽凝视着这座承载半生的宫阙,恍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很快在马车中昏沉睡去,奈何身子虚弱,半途便由于咳喘惊醒。对上银秋惊慌的面容,兰泽掩唇低咳数声,饮过半盏热茶,方借着银秋的搀扶起身。
何时能至京西?
陛——银秋甫一开口便觉失言,慌忙请罪,如今既已离宫,该如何称呼主上?
兰泽仍着那身男装常服,她们出行本就该谨慎行事,更何况是去拜扈侯府求药,绝不能泄露身份。
“我是京中寻常人家的公子。”
银秋会意,低眉应诺。
待马车行至京西,兰泽扶着车辕缓步而下,以帕掩唇时,锦帕上洇开一点殷红。
但见拜扈侯府门前冷落,人迹寥寥。
兰泽抬首望向门楣上悬着的乌木御匾,心头愈发沉郁。
至府门前,仍是那个熟识的门房。
兰泽早在车中便已思量妥当。
她略一拱手,语气平和道:“在下乃前日修书求药之人,不知贵府可还记得?此番特来拜会,是欲与侯爷再议此事,烦请通传。”
在兰泽看来,周韶尚未察觉那封信出自甄府,她又恐门房不予通报,只得提及先前书信往来之事,看是否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