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袁夫人的嫁妆如今已归念远名下的‘德恒当铺’偶然间得一稀世奇宝——唐三彩骆驼载乐俑,念远因而特命人在天然居大摆筵席,宴请城中有名望的达官贵人、皇商富户皆来鉴赏宝贝。谁知乐极生悲甜中生苦,正在众人啧啧称道羡慕不已之时,捧着珍宝的小伙计脚下一滑,不知怎的滚下楼来,连带着这旷世奇珍登时成了一摊碎片。这还不算,谁料这宝物的旧主人闻讯赶上门来,一时兵荒马乱,场面混乱不堪……
只见那人文文弱弱,一袭书生打扮,见一地碎陶片,忙不迭地冲了上去,也顾不得受伤跪在地上将碎片拥入怀中,旁若无人的拼凑着,一边喃喃自语道:“昨个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说着说着,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仰天长叹道:“这可是世世代代相传的家传之宝啊,劣孙不孝,竟让它毁在了我的手上。教我这无能的孙儿如何有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啊。”
说罢,牙关紧咬下唇,直到唇边血模糊,一声喟叹便径直向厅中边角的柱子上撞去,众人没有防备都被唬了一跳,幸好一伙计眼疾手快,一把冲上前将其拉了回来。
那书生瘫坐在地上,犹自涕泪齐下,哽咽难言。
旁边便有人出声相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宝贝再好也是身外之物,足下若是因它而枉送了命,岂不是更加不孝。”
也有人出言讥讽道:“若真是纯孝之人又怎会典当自家的传家之宝,如今又这般拿腔作势的,真真是自相矛盾。谁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那书生听见周围诸人的议论也不辩解,直起身来径自走到荫松面前,血红着双眼,高声质问道:“徐掌柜,昨个在下来典当时你还承诺必当悉心照管此物。如今才不过一日,宝物却成了一地碎片,你又怎么说?”
荫松拱了拱手,语气里充满了歉意,因说道:“此事却是我徐某人的不是,还请阁下切勿过分激动,不妨坐下来喝杯清茶,也好商量个办法出来。”
那书生却不依不饶,怒声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在座诸位亲眼所见这宝物可是被你‘德恒当铺’所毁,咱们这就去衙门,请府尹大人来做个评断。”
说罢,不顾众人的劝阻,硬扯着荫松的衣领叫嚷着要去见官。
念远见状皱了皱眉头,低声向一旁侍候的伙计低声吩咐着,那伙计便飞也似的下了楼,径直跑到荫松身侧耳语了几句。
荫松轻轻地点了点头,谨容正色转过身去对那书生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们东家请您到上边儿雅间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