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有人来报:侯爷来了。
谨明侯王崇正适才正与清客们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忽闻此讯,顿时慌了手脚,忙散了席匆匆而来。
那肖夫人一见王崇正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便几步绕过了跪倒的人群,冲过去哭喊道:“老爷,您怎么现在才来。妾身就要被人灭口了呢!”
王崇正皱了皱眉,沉着声音呵斥道:“你还有脸说。这暗香阁岂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快快退下。年纪也不轻了,怎的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肖夫人见王崇正当着这么多下人面儿开口责难,一点颜面也不留。心中大大不快,登时拉下脸来嗔怪道:“老爷怎的不问究竟就冲人发火儿。您先瞧瞧这个再责怪妾身也不迟。”
说罢就把手中紧紧攒着的那两个布人递了过去:“您瞧瞧,这可是在院中的梅树下找着的,就和死猫埋在一块儿,分明是诅咒人不得好死啊。这布人上面绣的可是皇后和太后娘娘的年庚八字。巫蛊厌胜那可是要株连亲族的,妾身不过白问了几句,郡马爷就喊打喊杀的,您瞧,那个小子就因掘出了布人便挨了郡马爷一脚,这会子还缩在墙角人事不知呢,怕是已经死了。若是您再迟来几步,怕是就见不着妾身了。”
王崇正接过布人,眉头紧皱,若有所思,不防竟被那上面尖利的钢针刺中了手指,一时吃痛,方抬头直视念远,肃容谨颜问道:“远儿,可有此事?”
念远见肖夫人竟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眼神冷厉地瞥了她一眼,正色道:“父亲大人,肖氏一大早便带人直闯暗香阁,不仅口出恶言,竟然取了弓弩,想用弓弦绞杀郡主。要不是子陵及时赶到,恐怕郡主此时已经香消玉殒。堂堂侯府内竟然滥用私刑,若是郡主殿下有个闪失,教子陵如何向岳父与太后她老人家交待。子陵实在无法容忍,这才出手惩治这帮以下犯上,助纣为虐的恶奴。”
王崇正犀利的眼神冷冷地扫过肖夫人那惴惴不安的面庞,冷声哼道:“看你做的好事!”
肖夫人被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一个不防被地上的泥土一滑,险些摔倒在地,慌忙哭诉道:“妾身冤枉。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郡主动啊。只是这厌胜之术向来都是中与官宦世家的禁忌。轻则丢官弃爵,重则灭门抄家。妾身一时情急这才冒犯了。可郡马爷却不依不饶,非要置妾身于死地才罢。”
又用帕子装模作样不住的抹着干涸的眼角,目光闪烁,泫然欲泣:“妾身知道,郡马爷一直因为姐姐的死对妾身多有微词,妾身也不敢委屈。只是今日之事,妾身可以对天发誓,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侯爷,为了整个侯府着想,绝无半点私心。郡马爷若是想借此除去妾身,妾身也只有认了。只求郡马日后善待你那几个可怜的兄弟。”
江嬷嬷闻言,忍不住失声叫道:“你这毒妇,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你设下诡计想要暗害郡主,这会子却做可怜样乱攀污人。侯爷,你若不惩处这刁妇,老奴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求我家王爷来还郡主殿下一个公道。”
肖夫人一帕子甩到江嬷嬷脸上,怒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用王爷来压人,凭你是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好赖都得由着婆家。我就不信王爷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为了个施蛊诅咒、大逆不道的外嫁女出头,真是笑死人了。事情若闹大了,别说是你了,就连他中山王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