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命人取了硬木弓弩来,欲借机置雨霏于死地。雨霏身边陪嫁过来的丫鬟媳妇虽多,但都是些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拗得过那些身材壮、气势汹汹的家丁,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弓弦离雨霏细腻纤长的脖颈越来越近。
肖夫人嘴角微翘,半抿着帕子,得意地笑道:“郡主娘娘,您别怕啊。这些人办事都很利索的,妾身跟您保证,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能完事儿,保管让您感觉不出一丁点的难受。”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忽的闪过一个人影,倏的一声,那捧弓的家丁便应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院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便口吐鲜血昏死过去。那硬木弓弩也随之断成两节掉落在地上。
雨霏只觉着自己落入一个宽厚而温暖的怀抱。耳边全是那砰砰砰的急促而热烈的心跳声。定睛一看,只见念远身着青色簟锦纹暗花绸夹袍紧紧地搂着自己,惊魂未定,眼瞳如黑曜石一般深润熠熠,眸中满是慌乱与关切。
原来念远被雨霏劝留在屋内为她画那幅《春水桃夭图》,不知怎的,只觉着心惊跳,一时竟无从下笔。左等右等也不见雨霏回来,便更觉事情不妙,又想到肖夫人往日行事的险狠辣,愈加放心不下,遂丢下笔,出来看个究竟。
念远此时面若寒潭,凌厉森冷的眼神如钢刀一般从肖夫人及一干人的脸上慢慢地刮过。眉心直拧成了个川字,嘴唇紧抿,不怒而自威:“肖氏,你可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谋害郡主便是死罪一条?”
转头又直勾勾盯着压制杜若等丫鬟的家丁,一手指着那缩在墙角动弹不得的一堆烂,咬牙切齿地怒喝道:“还不快放手,难不成都想像他一样吗?”
府内下人素日里见念远都是一派稳重平和,温文儒雅的模样,与那些常在侯府出入的侍卫将领大有不同。还以为是个软柿子。谁成想,此刻的他横眉怒目,眼神冰冷,被锐利弓弦划过的手掌攒成了拳头紧握于前,鲜血自掌心一滴滴落下,不一会就浸湿了脚下一大片。整个人如同一只惊醒愠怒的狮子一般,周身上下散发着噬人刺骨的肃杀之气。
那些家丁前一刻还是穷凶极恶的模样,立时就被念远的疾言厉色震慑住了,慌忙哗啦啦跪倒,身子不住地颤抖,口里哆嗦着,磕头不止,连连求饶。
肖夫人先是一惊,见此情形也有些不知所措,心道:秋棠这个死蹄子可真是没用,前两日还志得意满地向自己提及这位郡马爷有多么多么宠爱她,甚至连名字都为她另想了一个。又斩钉截铁地断言他是多么地不待见这个黄毛丫头。自个儿真是偏听偏信了。瞅这神情,这小野种大有为黄毛丫头拼命的架势。如此一来,事儿怕是有些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