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年代了,还祖祖辈辈守着一份死工作,拿着一份死工资。一年又一年重复着机械的劳动。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才提不起劲来工作。
说干就干,他马上从母亲和姐姐那里得到了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启动资金,开始了自己的二道贩子生涯。刚开始的时候摸不着门路,乡下收不到,城里卖不出,还倒贴了不少进去。但是他年轻肯学,也有耐心,到乡下跟老乡套近乎、拉关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稳定的货源。
地下市场那边,混的久了,熟客也渐渐多了起来。毕竟的见不得光的,陌生人一般都不会找你。做了两年等生意渐渐上了轨道,这效益就出来了。在工人工只有37.6元月工资的年代,他居然已经积累了数万元是资产。
生意做大了,他眼光也就高了,早就不自己亲自下乡收东西,变成了“大老板”。他年轻不懂得隐藏,母亲和姐姐也都是没个成算的,成天在外面炫耀自己的日子过得多好,家里多有钱。周品正一个无业游民,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又问题吗?
这个世道永远也不缺一种叫“红眼病”的人,也许平时仇恨拉得太多,他被举报了。
本来,这个时候是要求严厉打击“投机倒把”,但是在特殊年代,这只是一种政治罪名,对周品正这类人来说,几乎没有什么约束力。只不过偃旗息鼓,从此洗手不干,此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谁知道自从去年年底开始风云突变。中央决定改革开放,为了战略物资的供应和消费者的利益,维护市场的稳定平衡,国家连续出台多项政策,甚至有风声说要把“投机倒把罪”列入刑法,成为重刑。
像周品正这些已经被挂了号的人,都坐不住了。有的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国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怎么当回事。但是周品正从这些年的历练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特地给远在外地工作的叔叔打了封电报,隐晦地问起这事。结果马上接到叔叔的加急电报,要求他马上来鄂北,“给他送点书和用品过来。”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叔叔在机关工作,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于是风紧,扯呼。赶在腊月二十九买了票,年都顾不得过了,辗转两天来到了白云县。
他和叔叔一点都不亲近,叔叔看不惯他吊儿郎当,不好好做份正式工,以至于惹出了天大的祸事,甚至于要影响他的仕途。周品正则瞧不上叔叔假正经,成天一副高大上的模样。总之两人相看两相厌,还是眼不见为净才好。除了叔叔,他更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语言不通,也没地方可去,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实在是苦闷的不行。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想起前几天碰到的那个姑娘——杨小贝。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碰到如此优秀的女孩子。长得漂亮,人又洋气,爽朗大方,那通身的气派连浦海本地的姑娘也是不如的。最关键的是,两人一见如故,十分的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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