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摆了摆手,还没说出一个字又弯腰吐起来。
一直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才脱力一样地坐回到车上,脸上昏暗得像是山雨欲来的天色。
“我送你去医院。”莫凝坐定,发动车子,熄火。
她又发动了几次,还是毫无反应,这辆一直与她相安无事的老破车,居然在这个时候罢工了!
她赶紧叫救援,电话里的女声很淡定:“具体在哪个路段……什么车型……注意做好安全防范措施……拖车?这个时间我们也不能确定,反正你耐心等着呗,总会来的。”
叫她怎么个耐心等着!莫凝打开后面的车门,发现傅怀臻已经整个人倒在狭小的座位上,手掐在胃部,牙关咬得额上青筋凸起。
“傅怀臻?”莫凝手想伸过去,可又不敢碰他。
他说了句“没事……”蜷曲的腿却猛地一蹬,“呃”的一声痛呼从喉咙深处冲了出来。
“傅怀臻,你到底怎么样?”莫凝彻底慌了,拍着狂跳的心口稳一稳阵脚,“我叫救护车!”
“不用……”傅怀臻用尽全力伸出一只手想拉住她,却突然收回去捂住了嘴巴。
闷闷的“扑”的一声,血从他的指缝里蜿蜒而出。
莫凝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小破车了,跟着先到的救护车把傅怀臻送进了医院。
是一家离高速公路出口最近的郊区小医院,陈旧,简陋,规模只比涟岫的卫生院稍微大些。
傅怀臻被推进急诊救护室,莫凝焦灼地等在外面,这是两年前父亲车祸后,她又一次体会到心急如焚的感觉——那是火舌已经在轰轰地疯狂舔舐,还不断有热油浇上来的煎熬。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神情严肃,甚至带着点不满:“你们家属怎么回事,他的胃本来就有严重的溃疡,还让他喝酒,而且还是基本处于空腹状态……”
莫凝顾不得去想他怎么会喝酒,只急着要知道结果:“他现在怎么样?”
“血是止住了,不过人很虚弱,以后在饮食问题上一定要特别注意,接下来12小时不得进食,12小时候后也只能从流质开始……”
莫凝大气都不敢喘,紧绷着神经听医生说注意事项,一直到医生神情严肃地离开,她才感到自己的呼吸重到连肩膀都在起伏,心跳在血管里胡乱奔突。
她认定自己难辞其咎:她知道傅怀臻一直有胃部溃疡,在饮食上也算是尽其所能的小心翼翼,但是最近一次的发烧,造成了他最近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而这次发烧,她难逃干系。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懊恼,昨天晚上贺助理打电话说自己去国外出差了,对这事肯定鞭长莫及。
贺助理的电话号码显示来自省会城市t市,到s市开车要三四个小时,傅怀臻的家人应该也在那里,但要不要打扰他的家人,莫凝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征求傅怀臻本人的意见。
在这之前,理所应当的,傅怀臻只能由她来照料。
☆、第25章
病房是好几个人一间的,陪护探望的人比病人还多,很嘈杂。
还好傅怀臻在最靠窗的一个床位,避免了人来人往的打扰,莫凝将帘子拉起来,傅怀臻和她就被围进了一个局促的小空间。
黄昏的余晖从窗里透进来,把白色的床单映成微黄,傅怀臻的脸色更显得青里泛白,两颊陷下去的轮廓清晰可见,薄被下露出的手,骨节似乎更加突出,水滴形的指甲颜色也是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