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呆看了朱九真半刻,忽然清醒过来,连忙道:“真姐,我看看卫相公。”朱九真听张无忌喊了“真姐”两字,娇躯不由一颤,连忙让开了身子,跟在他身后进了小屋。张无忌进了小屋,只见卫璧瘫躺在中间的铺位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茅草,面色惨黄,气息微弱。
他摸了摸卫璧的额头,只觉火烧烫手,连忙又去查看卫璧的腿伤。卫璧的右腿已经肿胀的把裤子紧紧绷住,张无忌将裤子撕开,只见他膝盖上下已经肿胀的有些发乌,油亮亮的,青筋四布。
朱九真看卫璧的腿如此惨状,又见张无忌眉头紧锁,不禁又急又怕,站在一旁却不敢发声询问。
张无忌又搭了卫璧的手脉,半晌才站起身来。朱九真连忙问道:“我表哥他”张无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朱九真大惊,又追问道:“怎么?表哥他怎么样?”“膝盖处骨头断了,兼又受了风寒,只怕是治不好了。”张无忌道。“什么?表哥他没救了吗?怎么会”
听闻张无忌的话,看着铺上依然昏迷的表哥,朱九真娇躯不由剧烈的一颤,不禁紧张的抓住了张无忌胳膊急急问道。
“卫相公髌骨裂了,这个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难治,只怕只怕以后会变成瘸子”张无忌见朱九真满脸忧急,心中不忍,便柔声解释道。“那他的风寒呢?”朱九真连忙问。
“这风寒有些麻烦。卫相公受冻怕有一天了,寒毒入体太深,已入肺腑,但是因为伤后体虚,我实在不敢用药,怕他承受不住,况且药效缓慢,不知能不能阻住寒毒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到好的法子”张无忌蹙着浓眉说道。
朱九真听的满心彷徨,低头怔怔好久,忽然咬了咬丰唇,低声呐呐道:“无忌弟弟,只要你能把他治好,你要我怎么样做都可以的”张无忌看了朱九真一眼。
只见她满脸楚楚,怜惜顿上心头,忽然一咬牙道:“我便尽力试试吧,至于能成不能成就看他的造化了,现在卫相公腿上淤肿,还不能立刻接骨,需等消肿后才成。我便先替他驱出体内寒毒吧。”不知何时,武青婴拿着几块羊皮,拎着一个瓦罐进了屋中,只见张无忌正坐在卫璧身后,双手抵在卫璧的后背上,俊脸上满是细密的汗水,显是在替卫璧行功治疗。武青婴不敢打扰张无忌,轻轻将手中之物放下,又与朱九真对视了一眼。
四只美目相望,俱是缄默不言,又同时看向铺上两人,只见卫璧脸色由蜡黄转成青绿又变成艳红最后又转惨白,大汗淋漓。
张无忌的脸色却是红润渐转苍白,也是汗珠密布。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张无忌方将卫璧放躺铺上,然后站了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了,卫相公体内寒毒已驱。”
他喘息了两口,又对武青婴道:“青姐,你回去把我药包拿来,我没有力气啦。对了,我的裤子也拿两条来吧,我替卫相公换一下。”朱武两人这才闻到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不由同时皱了皱眉。
却又看到张无忌犹带稚嫩的俊脸上满是疲惫虚弱的模样,二女的心中忽然都有一丝莫名的心疼。待武青婴回了来,张无忌用地鳖、当归、生黄芪、泽兰煎了。
他看了看武青婴,又看了看朱九真,把药碗递给朱九真道:“真姐,你把这个给卫相公喂了吧。”说着,又接着煎起药来。
他又把桑枝、透骨草、海桐皮、油松节煎成药糊,用棉布包了绑敷在卫璧的膝盖上。卫璧被触及伤处,身躯一颤,口中哑哑的哼了一声,却依旧未醒。给卫璧敷完药后,张无忌让朱武两人暂时回避。
然后给卫璧换掉尿湿的裤子。待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惨淡淡的挂在西山,小屋外不时响起北风的呼啸。
张无忌站起身来,对朱九真道:“真姐,今日卫相公寒毒虽驱,身体却太虚,我还不敢给他吃风寒之药,明天再说吧。刚刚我给他敷了消肿之药,明天午时伤处应该能消肿,到时我再来替他接骨。
今日亥时,明日辰时你把口服的药热了,各给他再喂两次。”武青婴弯腰将羊皮替卫璧盖上液好,起身犹豫了一下,牵了张无忌的手,柔声道:“小弟,我们回家吧。”朱九真听到“家”字,不由一怔,有多少日子没有听到这个字了。
之前在谷外,这个字虽然经常听在耳中,很是稀疏平常,如今听了却让她的心中五味顿起,酸楚,哀伤,羡慕,嫉妒,还有隐隐的向往张无忌道:“进入风大,还需看看这屋子牢靠否。”说着,和两女来到西墙边。
只见西侧墙壁向内倒了小半,那木梁已被朱九真抬起放在了未倒的墙上。他将木梁重新换了更稳妥的位置,然后道:“只要不再下大雪就没有事了,只不过这里需堵住。嗯,先用茅草吧,我明日再拆一些篱笆来固定住。”
朱九真连忙道:“你太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表哥现在昏睡,我闲着无事,来堵这个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