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呆笨得很,也不说请大少爷进来喝茶,怠慢了大少爷了!大少爷要不进来坐坐?”
英堂几乎止不住对她的嫌恶,干巴巴地说道:“不用了,时候不早了,先告辞了。”
说完便上了马,阿骁也早已经等不及了,牵了马头便要走。那女人见挽留无果着,也就讪讪地笑着,说些这马一看便尊贵之类的话。
临走前英堂望了一眼从墙外探出来的梨花。自从那女人出来后,秋胧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英堂捏了捏袖中的帕子,打马走了。
帕子在袖子里服帖地呆着,一路回府竟是没颠簸出去。
连着几日英堂在府中闷闷不乐,闲来便拿出那方帕子赏玩。那帕子上绣的小小一个伊字,像极了那天梨花树下她细弱的身影。
离军队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父亲却没有跟他说什么。可是越不说,英堂心里越没底气,也不敢去问。
一日从外骑射回来和母亲闲话起来,母亲竟说有方才伊知府家的夫人来过了,说想结个亲家,让英堂纳了她家的伊秋胧作妾。
“听她说的模样,倒是个乖觉孩子,只是可怜了,没了爹娘又寄人篱下。”母亲边为他熬清调的茶边说。“说来你与她也有一段渊源,先帝还曾经赐婚呢。哎,可惜伊家败落了,她嫁与你为正妻是再也不可能了。”
“那你与她怎么说?”英堂问母亲。
“还能怎么说,当然要先问了你父亲。他若不同意说什么都是白操心。哎,那孩子我倒是有几分意思,说来你也见过,当年先帝宴请,你与她都在席上,你被你父亲灌了酒喝得烂醉,还是她拿出帕子来给你擦了嘴。倒是个柔顺懂事的孩子。想来你见了也中意。”
自然中意。英堂心里说。况且看着秋胧在叔叔婶婶府上也不好过,这样着急着让她出门。还不如纳了她为妾,在自己府上过得舒坦些。自己也不用对着手帕想念她了。
可父亲那边该怎么说?临近发兵的时候却要纳妾,英堂想到了父亲严厉的脸。“大丈夫不立业何以为家?”他必定会这么说。英堂一阵气恼。
这时阿骁慎慎地过来,说了一句:“太太,老爷从朝中回来了,叫少爷呢。”
阿骁的眼神满是紧张,那是厄运的预告。如同往常一样,英堂听到这句话心里便抖了一下。
走在宫苑里,英堂不觉惊奇还是皇家气派尊贵。自己的府邸在京中已算上等,但和着处处精致的皇宫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及。流连在风景之中,把方才的紧张淡忘多了。
方才,父亲见了自己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皇上唤你进宫。”自己喏喏地应了,父亲又补了一句“圣上面前拿捏着点儿。”
自是速速收拾了打马便来。说来与皇上是不怎么见的,除了两年前在皇上生日宴上,竟是再没见过。那宴会上皇上一时兴起让群臣与他比箭,父亲推了自己出来,自己原也没想怎么样,却不料射得比皇上还远。父亲笑而不语,母亲却责怪自己太出风头,叫英堂好生麻烦。这皇宫左不对右不对,总之就是个拘束人的地方。
所以父亲才叮嘱自己要拿捏点儿吧。可这拿捏又到底是几个意思?想到此处,英堂只敛了神色默默低头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