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泛着软红光的回廊下,她手里捧着几杯水酒,“天热,不妨喝几杯再谈?”
游了大半日的街,军官确实渴了,他往后用眼神示意,随后大喇喇将兵器往围栏一杵,便讨了一杯酒,身后的人见大哥喝了,也忙上来各自领了一杯。
他们喝着清酒,柳行素问:“裴大人让几位军爷挨家挨户地查?”
军官“嗯”了一声,说到这个,他也不情不愿,“裴大人让我等查这一条街,但说实在的,我们这群人,谁家里没几个外地的亲戚,当年来时还不若现在严苛,只是暂住,不曾造册,如今查起来,这事就繁琐了。”
柳行素认真地听着,听完了嘱咐小春:“小春,军爷公务劳累,你去多取些酒来。”
“诺。”
少顷,小春抱着一个坛子回来,不过脸盆大小的坛子,让少年左摇右摆地抱不住,军官看了眼,便哈哈地笑了两声,“柳大人,你毕竟是朝廷命官,怎么贵府上竟只有一个书童?”
柳行素微笑,“大概早料到裴大人有今日之举,家眷还在老家。”
但凡上京为官者,不说舅姑,妻儿总是要到上京定居的,军官沉着地想了一下,毕竟是公事,“柳大人家里可有妻儿?”
这种假家世柳行素在赴上京之前,已经捏造了十多个,她不动颜色地说道,“膝下只有一子,妻难产而死,已过世几年了,小儿年纪小,上京的形势错综复杂,我又是初来乍到,不便将他接入皇城来,只等过些时日再说。”
军官“哦”了一声,身后的人一面吃着酒水一面耐心地拿本子记录。
问完了,柳行素将人送走,小春看了地上砸破了好几个碗,心道当兵的一个个实在粗鲁,柳行素倒没怎么在意,“把这些东西扫走了吧。”
“诺。”
柳行素正要折返书房,忽然门外有人唤道:“柳大人!”
她疑惑地转身,只见一个深蓝衣衫的小厮举着一封朱砂请柬而来,“柳大人,小的是太师大人府上的。”
当朝德高望重的太师,当年提携过她的父亲,说到他,恐怕天下无人不敬仰,玉龙关救驾,千丈原智退突厥兵,这个天底下并不乏这位太师的传奇,所以太师府的人来见柳行素,她还受宠若惊地愕然了一下,小厮低着腰将请柬奉上,“五日后便是我家老爷的六十大寿,还请柳大人务必拨冗前来。”
柳行素接过请柬,朱砂的赤红颜色,瞬间灼烫了她的眼,柳行素微微压了压唇角,“太师大人之邀,柳行素怎敢不至?”
当年,太师用他那双手亲手抱过六岁的柳潺,小小的奶娃躺在他的怀里,揪弄他的胡须,那时候他早生华发,稚嫩的小女娃就趴在太师身上,蹭蹭他的脸,“魏爷爷,我不扯你的头发了,它不许再掉了。”
太师一愣,便抱着小女娃,整屋的女眷们都吃吃地笑了。
一晃,便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她嫁给了太子,柳氏被灭门,她自戕,她高中探花……物换星移,她早已不是当年可以卸下防备,在上京城里撒娇弄痴,黏着太子殿下的小姑娘。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