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上的无力感浓重,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转动着眼珠子四周轮着看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迟景然竟然不在这里,当下便换了脸色。
小郑还没走出病房的门便听到身后玻璃碎裂的声音,扭头看过去,顾铭琛已经挣扎着翻了个身伏在床头,手臂上扎着的输液针头晃动间扯着输液管连带着药水瓶摔在了地上,而那人却蜷缩起身子身体微微的颤抖。
“顾总!”
“他在哪?”顾铭琛因为突然之间的使力唤醒了被压制的疼痛,胃里面剧烈的翻搅之下竟是连说话都只有气音。
“迟秘书,他。。。他。。。”
他又逃跑了!他又一声不吭的逃跑了!他又趁着他不省人事的时候逃跑了!
顾铭琛看着小郑如此为难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心下了然,他的意识里面只那个念头,他千里跋涉,万水千山寻觅了一年的人,又在他的眼皮子下面消失了。
温/热的血再次翻涌至口腔,那种令人厌恶的铁锈的味道充斥在鼻尖,顾铭琛几分颓然的闭上眼,恍惚中有小郑惊慌的呼喊声,闭上眼的刹那,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朝着他奔过来。
也好,只要能见到这个身影,睡着了似乎才会更温暖。
chapter6
迟景然一路疯跑出去却没有离开,医院里面世间百态尽显,沿途个人脸色不一,不乏痛哭流涕惋惜至亲的人,也不缺终于松了口气再也不必苦熬床前之人,穿越重症区又不知不觉闯入了妇产科,新生儿的啼哭和门外守候的家属喜极而泣的场景鲜明又突出,他就穿梭在这又哭又笑又悲又喜的气氛里面,突然之间没了转身离开的冲动。
无论如何他都忽略不了顾铭琛胸前那道浅浅的疤痕,隐约可以看见肋骨的形状,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瘦成了这副形态,从小学习跆拳道,出国那年已经是黑带的水准,那个人是整个家里出了名的身体健硕,身形匀称,可是就在他刚刚解开衣扣的时候,曾经的那些溢美和羡慕却再也无处落脚。
没有人懂得顾铭琛之于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那是一个谁都不可以侵犯的领域,从他12岁跟着父亲学习书法,每个周末的下午竟然成了他莫名期待的时光,他那个时候不过是7岁的年纪,搬个小板凳托着腮帮子等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顾家的司机很准时,但是顾家的三个公子却并非会全员到齐,风雨无阻的便是顾铭琛,三个公子里面话最少,练字最认真,父亲最喜欢的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