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烧的要比那笨蛋丫头好得多,烟泡烧的均匀腾腾的雾气般的烟在烟泡里氤氲着。林纾清见他烧完,又替他他加在烟枪里,才懒懒的抬手握住烟枪的细杆。
“我只吸一筒,剩下那些你都拿去。”最近哪儿都有些乱,这鸦片也不好运进来,价格涨得飞快。
那人把那剩下的大半包了起来,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林纾清垂下眼,手指抚着烟枪上的刻纹,深吸一口才觉得自己肺里嘶嘶的疼痛有所缓解。
自那儿以後,林纾清的烟就是那男佣烧的。为此,二奶奶还特意跑去老太太那里闹,说是他林纾清看不起她家的门面。林纾清听到传话也不过是无言地笑笑,一双溜黑的眼亮的如同星子。
这日,林纾清又觉得旧疾发作,就低声唤着那个大丫头让他把柴房的那个人叫过来。林纾清对鸦片保持着一种文人知识者特有的抵触,偏偏他现在的病又让他离不开它。果真是个讽刺。
那人腿脚麻利的很,一听差遣立马溜烟似的跑了来,然後熟练的烧起了烟。期间有些大力的拨弄着烟灯,让林纾清有些反感的皱起了眉。
林纾清对那鸦片没什麽瘾,却对这吸烟的玩意儿非常喜欢。他觉得不论是烟枪还是烟灯总是可以有种古韵的美。他这套烟灯是铜烧蓝的,镂刻的精致异常,寿字纹看起来也润而滑,颇有点遒劲的书法气。他之前在张家老三那里窥见一套烟具,那烟灯下面是琉璃彩的,看起来颇为喜人,他讨了多次,也没拿到手。
“六爷。好了。”那人谄媚的把烟枪递了过去。
林纾清细眉微挑,手指避过他握过的地方,那烟枪温热温热的,暖呼呼的握在掌心,凸起得纹络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
见林纾清不说话了,那人把剩下的烟膏包好识趣的退下了。
最近月供的烟膏越来越多,林纾清心里清楚,是老太太想要给他加条链子,拴住他哪也不让他去。
吸了口烟,那股子味道总给林纾清一种腐朽潮湿的感觉。像他的家,像他的国。
闲着的时候似乎越来越长,林纾清也常想活着究竟是为些什麽。做不了顶天立地的热血丈夫,却如同鼠类般蜷在温暖的窠巢。或者越累越觉得岁月越长。烟气从口中呼出,无力感充斥了他全身。
“六爷。老夫人让我把人带来了。”大丫头的声音脆脆的又有些粗。
林纾清觉得她的话说的不明白,却也不问了,过了一会会儿,才低低的应和着:“唔。”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仿佛慢慢的长长的扯破时间。
大丫头领着一高壮男子进了房,这丫头长得也是壮实的,林纾清常常会嫌她大手大脚粗心粗意。但是在旁边那个穿着一身粗布褂子的男人旁边却又显得几分女子特有的较弱。
“六爷,这个先……生。”大丫头学着林纾清常教她的语气把“先生”这个词说了出来,极缓却又带着几分焦虑,话说完了反倒像是烫了舌头。
“是老夫人让他来的,说要给你冲冲阳。”大丫头粗糙的眉眼打量了一下旁边那挺拔的健硕男子又打量了一下他家主子,心下的疑问也如同窄小的山洞被拓开。男的用来冲阳,怎麽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