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停在街道上,布朗的黑色福特护卫车停在它的后面,而布朗则靠在车门边上。当她走出她祖父屋子前的小花园的门时,她必须经过那辆护卫车和救护车才能来到自己的迷你车跟前。布朗敲了一下救护车的后门,同时对她说:“是总督察伯恩斯坦吗?”
她本能地停住脚步,转向他:“是的,你是谁?”
救护车的门开了,摩西跳了下来,抓住她的一条胳膊,把她往救护车的门里推。阿伦则在车上伸出手来,将她拉进车。摩西跟着上车,同时拿出一支装着消声器的手枪。
“现在老实点,总督察。如果他不得不射杀你,没有谁会听到一丁点的声音。”阿伦拿走她的手提包,打开来取出她的沃尔特手枪。“我来照看这东西。”
“你们是些什么人?”
“跟你一样的犹太人,总督察,并为此而自豪。”
“马加比家族成员?”
“你消息真灵通啊。请伸出手来。”他用强塑手拷铐住了她的手腕“好了,别乱动。”
他下车关上车门。布朗对他说:“我就在你们后面。到了多金镇再会合。”
“好吧,出发吧。”阿伦说着坐进驾驶室,开着车走了。
摩西说:“你想抽烟吗?”
“我不抽烟。”她用希伯莱语说。
他眉开眼笑地也用希伯莱语说:“当然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你们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不一会儿你自己就会发现的。”
“绑架我你们可是罪责难逃。”
“我真替你害羞,总督察,这是哪部糟糕的电影里的台词。我们是马加比家族成员,这一点迪龙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们无所不能。我们绑架了总统的女儿,我们绑架了迪龙,瞧瞧他现在在哪里?躺在华盛顿一间陈尸所的停尸桌上。”
“那么说来也是你们这帮畜生干的?我当时还不敢肯定,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你们这么干毫无道理呀。”
“迪龙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他又是那种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的人。”
“你们将他谋杀了?”
“有时候只要目的明确可以不择手段,而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比迪龙这样的人的性命要重要得多。”
“这话怪耳熟的,”汉纳点头说“啊,对了,赫尔曼-戈林在1938年说的。死几个犹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担心。这就是他说的话。”
摩西脸色煞白,握着枪的手直发抖。“闭上你的嘴。”
“再高兴不过了。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汉纳’伯恩斯坦对他说。
在办公室里,弗格森看了看手表。刚过五点钟,可是没有一点汉纲的影子。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按了一下保密键。“弗格森。”
“是我,”迪龙说“刚到法雷机场。多谢你派来了皇家空军巡洋舰吉普车。”
“径直来国防部,”弗格森对他说“进出停车场的车这么多,你会被吞没的。”
“无论如何,谁也认不出我来。”
“这里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没有定向监听器。我已经新装了个探测仪,所以我们是安全的。”
“电脑系统还不安全吧,”迪龙说“一会儿见。”
不到半小时,阿伦到了多金镇,他在一家大超级市场的挤满了各种车辆的停车场里停了车。布朗也停好自己的车,走了过来。
阿伦探出头来对布朗说:
“好了,你到后面去。到了目的地之后,开着救护车回到这里,把车处理了,然后开着你自己的车离开。”
“好。”
布朗转到救护车后面,开了后门爬进去,在身后关好门。救护车开动之后,汉纳把布朗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意识到什么。“呃,瞧,你不会碰巧就是那个乔治-布朗吧?”
布朗被问得有点不知所措了。“你是什么意思?”
“噢,是个有根据的猜测。十二年警察干下来,对这些事情还是很敏感的。”
“见你的鬼!”他恼羞成怒。
“不,见你的鬼!”汉纳-伯恩斯坦回敬他。
阿伦从多金镇继续往前开,到了霍舍姆。然后又进一步深入苏塞克斯,朝艾让河开去,最后沿着往弗莱克斯比去的路标拐人了迷宫般的乡村小道。弗莱克斯比村只有一家酒吧,几户人家散居在四处。再往前开一英里,车就拐人了一条窄道,又过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长满了野草的废弃机场,指挥塔和几个机库年久日衰。他在矾库前刹车停住。
他下车转过来,开了后门:“都下车。”
他伸出手来帮汉纳下车。她用希伯莱语问:“我们在哪里?也许问得太幼稚了?”
“不完全是。我们现在是在苏塞克斯乡村的中心地带。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这里曾是一个兰开斯特轰炸机基地。注意看那长长的跑道,尽管野草丛生,还是可以使用的。我们需要一条长跑道。”
只听到引擎发动的轰鸣声,过了一会儿,一架“嘉奖”号喷气式飞机从其中的一个机库里滑行而出。它在大家跟前停下,门开了后,放下一架梯子。
“我可以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吗?”汉纳问。
“一次奇迹殷的神秘旅行。摩西,将她弄上飞机。”
摩西逼着她上了梯子,其中一个飞行员将她拉进去,让她坐好。在外面,阿伦对布朗说:“去吧。我们会跟你联系的。”
“我想假如我是个阿拉伯原教旨主义分子,我会说:‘真主真好!”布朗对他说。
“他的确好,”阿伦说“不过,是我们的上帝。”
他走上梯子,然后将梯子拉进飞机,关上舱门并锁好。“嘉奖”号飞机滑行到机场的尽头,掉转头,停了一会儿,然后沿着跑道加速滑行,最后腾空而起。布朗看着飞机消失在空中,然后钻进救护车开走了。
在国防部的一个控制室里,弗格森、迪龙、赖利和布莱克-约翰逊坐靠在椅背上观看操作员播放的录像的有关部分。
“好,将图像放大,在人群中搜索一遍。”
操作员照吩咐做了,将图像放大,集中搜索脸部。突然,赖利喊起来了:“是他,穿雨衣拿公文包的那个就是。”
“将所有可能的画面定格!”弗格森要求道。
布朗的正面和侧面都有几幅从不同角度拍下的画面。
“可以了,”迪龙说“打印吧。”
几秒钟的工夫打印机就吐出了几幅彩色的角度不同的的那个自称乔治-布朗的人的肖像画。迪龙将它们一张张递给布莱克。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转向操作员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可是我们怎么找到他呢,迪龙?”弗格森看了看他的手表。
“总督察到底在哪里呢?都已经六点半了。”
犹大给迪龙的那部移动电话在他的口袋里响了。迪龙将它拿出来,打开开关。他股上毫无表情地将它举起来交给弗格森。准将说:“我是弗格森。”
“我是犹大,老朋友。我想你可能还保留着我给已故的令人惋惜的肖恩-迪龙的这部特殊的移动电话。”
“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可能缺少了某个总督察。”
弗格森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住自己。“你在说什么?”
“此刻她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乘着一架私人‘嘉奖’号喷气式飞机向我飞来。”
“可是为什么?”
“只是为了确保你行动不出格,准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了。你们的行动稍微出格一点,她们两个就得死。祝你晚上过得好。”
电话线挂断了。弗格森关掉移动电话,脸色惨白。“是犹大。他说他抓了汉纳。”
房间里出现了沉重的寂静。布莱克-约翰逊开口说话了:“我想我得向总统汇报。”
“是的,务必告诉他。就用我办公室里的电话。”布莱克走了出去。弗格森说:“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按原定计划行动,”迪龙说着,深吸一口气来控制自己的愤怒“我们的任务仍旧是找到犹大。”
“可是我们怎么着手进行呢?”
“就用这个作为突破口。”迪龙举起手中的照片“我们先找到布朗。”
“可是我们不能在电视上通缉他呀。”准将说。
“那么我们就用别的方法挖他出来。”
总统关掉了会客室里的热线保密电话,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接了呼叫器让特迪进来,又去绘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特迪进来时他正在喝酒。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总统先生?”
“我开始觉得,这事谁都无能为力了。我刚跟布莱克通了话。好消息是赖利已经认出了录像上的假律师。”
“好极了!”特迪说。
“坏消息是犹大绑架了总督察汉纳-伯恩斯坦。特迪,现在要操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生命了。他告诉弗格森这是为了让他行动别出格。”
“这个施虐狂!”特迪骂道。
“没错,可是骂又有什么用呢?”总统对他说。
“有一件事我们有把握,”迪龙分析说“他的确是个律师,因为他跟赖利说过,是不是,德默特?”
“确定无疑。”德默特皱着眉头说“他一副内行的派头,对法律文了如指掌。管我的那个警官坏透了,可是布朗对付他不费吹灰之力。对了,我怎么办?我还能做些什么?”
“目前还没有,”弗格森说“到外面的办公室里等着。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张床过夜。我们这里有房间可以应急。明天早上我再派人把你送回爱尔兰。”
“多谢。”德默特转向迪龙说“很抱歉,肖恩。”
“不是你的错。祝你好运,德默特。”
赖利走出房间。弗格森焦急地问:“我们到底做些什么呢?”
迪龙突然笑逐颜开,说:“我有一个主意。有一个人,他是我所认识的人里面对刑事辩护律师知道得最多的人,因为他经常雇请他们。我们就去找他。”
“你指的到底是谁?”
“哈里-索尔特。”
“天哪,迪龙,那可是个恶棍呀。”
“我就是这个意思,以毒攻毒嘛。”迪龙转向布莱克说“你有胆量吗?”
“当然有了。”
“好,我们去租一辆汽车,然后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伦敦黑社会最阴暗的一面。”
当他们驱车行驶在骑兵卫队大街上时。迪龙告诉布莱克说:“哈里-索尔特现在已经将近七十岁了,是个黑社会老大。在他二十几岁时他因为抢劫银行蹲了七年监狱。从那以后一直通逐法外。他经营批发业务,拥有在秦晤士河上观光的游艇,并且还保留着他经营的第一宗买卖,那是在沃坪泰晤士河边的一家叫‘黑人’的酒馆。”
“他还在干非法勾当吗?”
“主要是走私来自欧洲的非法免税烟酒。欧洲共同市场迅猛发展以来这可是大买卖。也有可能还从阿姆斯特丹走私钻石。”
“你没有提到毒品和开妓院,”布莱克说“难道我们碰到的可能会是个者派的恶棍吗?”
“完全正确。你可得留神,如果你跟他作对,他会轰掉你的膝盖。那是多麻烦的事。他其实跟你是一类人,布莱克。”
“听你这么一说,我可真迫不及待地要会会他了。”
他们开上沃坪商业大街时,布莱克说:“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犹大在西西里抓住你的同时不把汉纳也抓了呢?”
“我猜,他需要她作为所发生的一切的证人回到弗格森身边。当然,他完全可以把她也抓住,然后亲自跟弗格森联系,不过让她向弗格森汇报会更有说服力些。这就意昧着弗格森会毫不怀疑地相信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是的,是有道理,”布莱克点头说“不过我觉得这家伙捉摸不透呀。他喜欢玩游戏。”
“他当然喜欢了。”
“你以前利用过索尔特吗?”
“噢,是的。有一次我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突破下议院的警卫从河边地区到达露台,开了一条小快艇行动,是他帮我最后脱身。近来他的手下人数不多,只有他的侄子毕利,那可是个混世魔王,还有两个助手,叫巴克斯特和霍尔。其余是会计师和办公室人员,都是合法的。”
他们拐过弯沿着凯博码头开了一会儿,在“黑人”酒馆外面停住车。这是一家老式的伦敦酒馆,一张招牌上画了个模样凶恶的人,身上的黑斗篷迎风飘扬。
“就是这儿了,”迪龙说“我们进去吧。”
他推开门,进入店堂。里面没有一个顾客,空荡荡的。这时,酒馆后面的门开了,女招待穿门而人。她四十多岁,身材苗条,一头金发在头顶梳了个鬏,脸上化了浓妆。她叫多拉,跟迪龙很熟。此时她看上去很不安。
“是您呀,迪龙先生。我以为那几个混蛋可能又回来了呢。”
“好好喘口气,多拉。人都到哪儿去了?”
“顾客们都逃光了,可是谁能怪他们呢?半小时前哈里和孩子们还在角落里的火车座上吃肉馅土豆泥饼,突然萨姆-胡克带着四个手下拿着枪筒锯短的猎枪来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