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您,有我妈,有隔辈人疼,还有一大家子亲戚。”万林生把喉咙里不断往上涌的酸涩往下咽了咽,“可东桥呢,除了石头,几乎没有血缘亲人可以依靠。天冷天热,累了病了,我不心疼他,只让他自己硬扛吗?要是没有桂珍姨和小伟,所有我和你们能互相分担的事,全都要他一个人背。”
万林生藏在心里对未来最大的渴望破土而出:“他连家都没有了,就让我给他一个家行不行?”
晚饭张东桥没在家里吃,在外面随便对付了一碗面,时间比较晚了,回家吃的话,再到一楼小院外边就只能隔着窗帘凭空想象画面了。
张东桥唾弃自己不那么变态却也不怎么见得了人的偷窥行为,但他控制不住。
他克制过自己,有几天没过来,结果每天躺到床上的时候,心里就会后悔为什么不在外边看一宿。
在第四天的时候,这种感觉冲破身体的禁锢,变成了一把抛绳枪,迫不及待地发射出去勾到万林生身上,他就顺着绳子溜溜爬了过来。
今天万林生的车没在车位上。
张东桥坐到都快被自己磨掉一层漆的椅子上,等了几分钟,看见万卫东从主卧里出来端着什么去了厨房。
又过了十几分钟,出出进进的只有万卫东一个人。
万林生的房间一直黑漆漆的,确定他没有回来,但极少见。
张东桥一直等到万卫东拉上客厅窗帘又关上所有的灯。
院子外面的车位空空荡荡,有条被主人牵着的大黄狗转着圈在车位旁嗅了半天,最后一抬头嗷嗷叫了两嗓子,甩着舌头跑着往前去追路口那条雪白的萨摩耶。
张东桥把手机拿出来放回去,犹豫的样子像极了刚才那条转圈的狗。
手机被晃得晕头转向,最后叮当一声撞到的兜里的一串钥匙上。
张东桥刚把车开进泰和园,抬头就看见三楼的窗帘没拉,里面透出幽暗的光。
兜里的钥匙成了精,随便张东桥叹个气皱个眉都能发出个声响全力配合。
张东桥捂住钥匙轻手轻脚往楼上走,到了三楼门口更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像个即将入室盗窃的贼。两只耳朵分开用,一只探查屋里,一只监听外部环境。
听了半晌,里边什么动静也没有。
也许是睡了,张东桥想着,直起身拢了拢衣服准备下楼。
刚迈了一个台阶,就听见屋里“咚”一声响,接着是什么东西滚落在地的声音。
张东桥立马收回悬在台阶上的脚,也不管有没有人拿他当贼,两只手扒着恨不得把脑袋直接怼到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