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冰冰凉凉的,她的声音却保持固有的卑谦和本分:“草民眼拙,恳请皇上恕罪!”
“唉!”皇帝和蔼地笑了笑,肯定徐卷霜道:“朕上次见你,觉得你的眼力还是很好的嘛!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嘛!”
皇帝的口气像一位资历丰厚的尊长,又像一位和蔼,同时又带着点架子的老者。
徐卷霜头磕在地上,不言不语——她知晓什么时候该接话,什么时候不该接。
俗话说言多必失,更何况是天子面前,真真无须多言。
“你父亲去世以后。”皇帝喝茶,茶杯上也绘有鹦鹉:“你还同五郎有来往啊。”
天家皇嗣,皇帝后妃皆以“郎”称。
“五殿下纯厚,因时常追忆家父授业旧谊,屡有照佛草民。”徐卷霜的额头在地面上贴久了,渐渐肌}肤表面与地面同温,不觉冷了。
“哈哈。”皇帝开心地笑了,仿佛在同友人闲聊,说到爽心处,无忌讳地启唇狭促对方:“所以朕家五郎照佛到给你堂哥安了主薄,还在郡王府后山给王远乔立了块碑么?”
徐卷霜本想回答:皇上真乃真龙天子,圣察普天下一切民情。
但徐卷霜突然想到当今天子是夺的帝位,她如果强调“真龙”,恐怕皇帝会多心,认为她是隐晦非议皇帝的帝位来得不正。于是徐卷霜只磕头道四个字:“皇上圣察。”
“你也算是官家嫡女了,裴峨纳你为妾,倒是两三分巧取趁了机会。”皇帝又说。
徐卷霜楞了下:皇上的思维跳跃得好快!刚刚不还正说着五皇子段秦山么?
就在徐卷霜发愣的那几秒,皇帝的话语又毫无征兆地跳到了徐卷霜的伯父,朝议大夫王远达身上:“王朝议虽然谋了你父亲的家产,又顺势助力裴峨,但他到底好吃好喝供你。你也许受气,心神上也许受苦,但是朕只瞧你这一双手,便知你这身子是没受过什么苦的。王朝议对你这个侄女,也算是五分有仇,五分有恩了。”
皇帝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徐卷霜刚想开口讲点什么,皇帝却抢着问她:“你知道朕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
徐卷霜怔了,心里有个声音道:皇帝是普天之下站在最高处的人,想知道什么查什么,还能有他不知道查不出来的?
当然徐卷霜不会这么说,她俯首恭维道:“皇上乃天子,理当如浩瀚朗天,普天众民莫不受皇上圣光照耀,受皇上圣光荫泽,所以才能民欢家和,五谷得以丰收,年年盛世。”
徐卷霜继而身子前驱:“草民这里斗胆,代表千千万万百姓深谢皇上恩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口气将杯子内的所有茶都饮完。他似乎对徐卷霜这么吹嘘他十分满意,笑着连发了两声:“嗯,嗯。”
皇帝转了脸面,扭看鹦鹉灯,突然对着鹦鹉灯自言自语笑道:“其实朕就像这立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周一的份,然后今天还有两更,谢罪〈(__)〉
39第三十八回
皇帝看着灯,竟颇有几分陶醉的滋味:“你猜猜,朕为什么像这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