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酒、酒中月、月中天都喝得淡了,喝得薄了,他才恍然醒过神来,悠悠地叹了口气。
“回来了。”
赵长赢心猛地被揪住了,如遭雷劈般僵直在原地。
容与淡淡地举杯,目光飘向了赵长赢的方向,只是短暂一瞬,便又无所住一般地挪开了。
“为什么要跑?”良久,容与放下杯子,低声问道。
赵长赢抬头看天,回答道,“明知故问。”
容与便不再说话,赵长赢见他只是默默地喝酒,不像要找茬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扶着赵明修进了房内。
等他出来的时候,容与竟还在喝,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个空酒壶,这一晚上他不知道喝了多少,索性酒味清冽,他一身白衣浸在这酒里,倒像是雪酿的月光。
“长赢?”容与醉眼朦胧地趴在石桌上,勉强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或许是醉后不知今夕何夕,那一眼竟然分外柔和,恍惚间仿佛回到从前一般。
“长赢……”他嘟哝了一声,尽管已是暮春,但晚上的石桌依旧寒凉,容与不甚舒服地搓了搓手臂,抱怨道,“冷……”
“你……”赵长赢一时语塞,面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圣子大人,他能冷心冷肺不再动摇分毫,可此时容与双眼泛红,眼角沾着不知是酒还是夜晚的寒露,那样漫不经心又带些不经意的委屈似的朝他虚虚一瞥,他竟惶然觉得一颗心被揪起,什么伤人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莫名其妙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赵长赢暗骂一声,无奈还是朝他走过去,边走边将外袍脱下,披在容与身上,“还喝醉了……”
容与任由他把手中的酒壶夺去扔在一旁,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声不吭。赵长赢被他看得心头乱七八糟的情绪翻腾,终于忍不住说道。
“容与,你发什么疯!”
容与茫然地看着他,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泡在酒里,也微微熏染着醉意,半晌,容与忽然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赵长赢紧抿着唇,僵硬地问道,“做什么?”
容与又不吭声了,只默默地看着他,赵长赢终于拗不过,率先败下阵来,认命地坐到他身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下一瞬容与突然伸手握住赵长赢的手腕,一把将他的手从额头上拽了下来,赵长赢猝不及防,被他一拉直接跌到了他的怀里,慌乱中赵长赢勉强稳住身形,等他回过神来时,见他正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坐在容与腿上,两人鼻尖相距不过一指,近得能看清容与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微微翕动着,在赵长赢的心上扫出一道道印痕。
不受控制的,赵长赢的心飞快地跳起来。面前容与垂着眼睫,温柔地注视着他,赵长赢一时间竟然忘了动作,只觉天上的星辰都在簌簌落下,他屏息凝神,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噗嗤。”容与的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他眼中琐碎的温柔就像万千星辰跌入水池,只搅动了一霎那,便遁入空寂,只剩下冰冷的水面无波无痕。容与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目光端详着赵长赢,说出来的话近乎残忍,“赵长赢,你是不是疯了?”
赵长赢呆呆地看着容与略带嘲意的上扬的嘴角,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容与耍了一道。
他还保持着跨坐在容与身上的姿势,此时容与并没有出声提醒,恰恰相反,他无动于衷地用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桌上的白玉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会做出什么动作,那白玉杯在他手中泛着莹白的釉色,倒映出赵长赢狼狈而尴尬的面容。
“容与!”赵长赢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抬腿往后疾退了几步,与容与拉开几丈的距离,容与依旧气定神闲地坐着,懒洋洋地举起酒杯搁在唇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浅啜着,仿佛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他。
“不对,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为圣子大人?”赵长赢紧握住双拳
', '')(',愤怒,尴尬,懊恼混杂在一起,他攥拳如此用力,甚至老远都能听见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的摩擦声。
“圣子大人深夜来访,就是为了戏弄我?”
容与终于开口,“你刚才去了哪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有看赵长赢,语气平静,好像自始至终都是赵长赢一个人在这演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