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廉郡王,也就是夏沐离的爹是救驾死的,刺客行刺,老廉郡王挡在了圣上的身前,圣上只是受到些惊吓,老廉郡王的命却没了。
老廉郡王没了的时候夏沐离才三岁,圣上念着他爹的救驾之功,直接让才三岁的夏沐离袭了他爹的爵位,成为大夏朝年纪最小的郡王。
有圣上看顾,夏沐离不仅平安长大,而且性情特别乖张。他和李慕豪那些纨绔子弟还不一样,他特么就是个疯子,上一刻跟你玩得好好的,下一刻就能朝你捅刀子,成天阴沉着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他似的。
他对官场不感兴趣,喜欢做生意,却不做正经生意,什么来钱快他干什么,比如青楼,比如赌坊,京城最大的青楼和赌坊就是他开的。
御史不是没弹劾过,他就指使人直接把弹劾他的官员套麻袋胖揍一顿,他也不用自己的人手,寻的都是街面上的泼皮无赖,或者干脆从外地寻生面孔。
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却拿不到证据。
要么呢就直接在人府门前搭戏台子唱大戏,最长的一次唱了两个月,能把人烦死气死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圣上也拿他没有办法,当着面圣上说什么他都点头,出了宫依旧我行我素。圣上总不能把他弄死吧,到底他爹是救驾死的,又只有他这一根独苗苗。归根结底他长歪成这样子也是因为早早没了爹,没人管教。若是老廉郡王还活着------罢了,罢了,只要他不犯什么通敌叛国的大罪,圣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了。有朝臣告到他那里,也都被他和稀泥打发了。
时间一长,偌大的京城任谁提起夏沐离都头疼,见了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金九音若有所思,问他,“那你跟他怎么回事?怎么结下的梁子?”
韩靖越沉默了,表情有些古怪,然后才道:“要说什么深仇大恨,还真没有,纯粹看彼此不顺眼,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气场不合。”
“一开始我本不欲理他,他阴险又狡诈,扔爆竹惊了我的马,我险些丧命马蹄之下------一来二去就结了死仇。”瞅到机会都恨不得把对方按死。
“什么时候的事?”金九音又问。
韩靖越想了一下,道:“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吧,他和我同龄。”
十一二岁,放到现代小学还没毕业呢,倒是真熊!金九音心中咋舌,忽然想起一事来,“听说他十分好色,府里养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还喝她们的血,还听说他亲手杀了他的母亲,是不是真的?”
韩靖越就笑了,“是不是听说他喝少女的血治疯病?”
金九音点头,“难道是真的?”眼睛睁得老大。
韩靖越嘴角抽了一下,“假的。府里养着许多女人是真的,有宫里赏的,还有别人送的,总之挺多的。喝血的事是假的,哪有喝人血能治病的?疯病也是讹传,那小子好着呢。”他嘴角勾出一点冷锐的弧度,“至于说弑母,我倒是知道一二。”
金九音满眼兴味,往他身边靠了靠,一副你快点讲的模样。
“老廉郡王妃性格比较柔弱,年轻丧夫,受了很大的打击。她的娘家有些不成样子,见偌大的廉郡王府只剩下孤儿寡母,就想占便宜,以照顾为名搬到廉郡王府。开始对老廉郡王妃母子是挺好,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日子一长,出现什么情况你也能想到的。”
“老廉郡王妃精神就有些失常了,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糊涂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对亲儿子都是又打又骂,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的就掉进荷花池淹死了,当时廉郡王就站在岸边上,老廉郡王妃娘家人怕担上责任,就到处嚷嚷着是廉郡王记恨生母打他,把人推进荷花池淹死的。”
“其实并不是,老廉郡王妃是自个掉进去的。”
金九音吃了好大一瓜,“那老廉郡王妃娘家人呢?”
“圣上震怒,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本想把那一家子给流放了,是廉郡王给求的情,你知道他跟圣上怎么说的吗?”他也是接了禁骑司才知道这些密事的,“他跟圣上说他外祖一家得给他留着,北疆那么远,路上死了他找谁报仇去?”
“那时他才八岁,隔了一年还是两年,他外祖一家就相继出事了,不是疯了就是失足掉水里淹死了,还有被野狗咬死的。不光是他外祖一家,还有轻慢欺负过他的奴才,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还活着了,每一个人的死状都相当惨,好似生前受了极大的恐吓和折磨。”
“夏沐离最喜欢猫逗老鼠了,说翻脸就翻脸,他就是个疯子!”韩靖越最后总结道。
金九音点了点头,明白,儿时的遭遇造成的心理扭曲,说白了就是神经病,这真的就是一种心理疾病。而且还是极为危险的心理疾病。
“好了,不说那个廉郡王了,我又不怎么出门,估计以后也遇不到他。对了,我给你买了东西,桃花,秋露,把今儿买的东西拿过来给世子爷瞧瞧。”金九音扬声喊道。
一个个瞎子送过来,摆了一桌子,金九音一个个打开,“------这一块是和田玉,配你今儿这身衣裳就很好。这个扳指不错吧?还有这些宝石,其实也就一般,没挑到太好的,先凑合给你做条腰带,回头得了好的就再做一条------”
韩靖越望着喋喋不休的金九音,眸色越加柔和。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也不喜欢穿的花团锦簇跟个花孔雀似的,对家也没什么概念,可现在他越来越喜欢回到这个院子里来,听眼前这个小女人唠唠叨叨。
她说的他都爱听,她搭配的衣裳他都穿,哪怕穿在身上让他很不自在。她想要的他都放在心上,努力弄到。
也许这就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吧!普通,寻常,甚至唠叨,却令人心安心暖!
也许这就是心悦了吧!
韩靖越想,他肯定是心悦他的小姑娘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把她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