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嗯”了一声,由她告退离去。
这里是王府书房,贴身小厮瑞锦儿正为他收拾着桌上的书卷,诚王在官帽椅上默默坐了一阵,忽然闲闲地问道:“瑞锦儿,你是不是厂卫派来的探子?”
瑞锦儿抬头一愣:“爷恕罪,您方才问的什么?”
诚王笑了笑,朝他欠身过来:“你来说说,有关东厂与锦衣卫的密探,你听说过什么?”
瑞锦儿停下手来想了想,道:“原听说厂卫的探子无处不在,无所不知,说是武宗朝那会儿,有一回四个人坐在一块儿说厂公的坏话,周围绝无外人,结果没出两日,四个人全被番子抓了,一气儿拷打死在了诏狱里头。那厂卫的探子就像鬼魂儿似的,防不胜防。”
诚王笑着听完,沉吟道:“是啊,防不胜防,倘若本来就被锦衣卫指挥使紧盯着,就更不必说了,怕是刚说完的话,没出一个时辰,便已传到人家大人耳中了……”
距审问柳仕明那时一晃四天过去,他的状况已然稳定下来,不再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但医师明确告诉徐显炀,他能清醒过来的希望也很渺茫。
为确保万无一失,何智恒将柳仕明直接安置到了自己家里的一处房舍,交代了最亲信的人看管照料。
这天徐显炀过来探看,见到柳仕明昏迷不醒一如之前,未免烦躁不已。
“干爹,”回到正厅见了何智恒,徐显炀迫不及待说道,“依我看,咱们不如主动出击吧。”
何智恒有些意外:“你说如何主动出击?”
“咱们又不是对奸党余孽一无所知,邓献、吴连奇他们从前都与柳湘他们过从甚密,很可能就是奸党,也说不定就是本案的始作俑者。咱们何不动用手中已然掌握的把柄公开发难,先抓他们几个下了诏狱审讯?”
何智恒苦笑道:“你是怎么了?当初还是你来劝我抓人定案尽量凭借真凭实据,不要随意抓人下狱授人以柄。”
徐显炀焦躁地紧皱起眉头:“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对方步步紧逼,咱们却一直拿不到线索,这样等下去,要到何时才能查清?”
何智恒叹息一声,起身踱步道:“死了一个柳湘,就平添恁多谣言,眼下咱们掌握的证据都还不及抓捕柳湘那时可靠,再要弄出一桩冤案,更不知要惹来哪些麻烦。纵使咱们豁出去名声不要,也当为皇上想一想啊。外间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将他视作宠信奸佞的昏君呢。”
“可是,”徐显炀道,“咱们总也该做点什么反戈一击才是。我有预感,倘若查清了眼下这桩案子,必定能给奸党致命一击。”
何智恒笑道:“是啊,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杀人灭口。可也正因如此,咱们才要步步谨慎,如果贸然行动,说不定会前功尽弃。”
徐显炀浑身无力:“可是如此下去,只会纵得对方越来越猖狂。”
“显炀,”何智恒伸出手去,强拉了他归座,温和说道,“你若是为了那姑娘,我可以求皇上出面,向王爷讨她出来。”
徐显炀怔了怔,下意识想要出口分辨自己不是为她,可嘴唇动了动又没有出声。
不是为她还能是为谁呢?若非今天听到手下密报说,诚王已经准备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