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血液都好似倒流至喉头,让他呼吸一窒,喉咙发苦。
泪水不争气地顷刻间汇聚于眼底,化成断了线的珠子往下坠。
池野怒极反笑。
他活了二十二年,他的人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可笑至极。
在看到信纸的那一刻,心里对孟砚辞积累起来的信任即使已经崩塌溃败,池野也还是自欺欺人地想着,他至少应该问一问他。
虽然从小就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但池野知道没有白白受别人的好的道理。
孟砚辞从过去到现在对他付出的真心,他再怎么装聋作哑,也没法一直忽视。
池野觉得,自己至少不能因为别人的一纸控告就将孟砚辞全盘否定。
所以他那样问了。
他问孟砚辞[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可是孟砚辞却一脸淡然地回答他,[没有]。
“呵……”池野踉跄了一下,他扶着一旁的会客桌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所以,信上说的,你向董事会收购了池家35%的个人股权,用以逼宫,逼我父亲同意你编造出来的婚约,也是真的了?”
孟砚辞攥了攥垂在西裤两侧的手指,面上仍是那副矜冷模样。
他回答:“是。”
如果说,孟砚辞给出的第一个回答是插入池野心脏的一把利剑。
那么这第二个回答,简直就是将插入池野心脏的剑转动翻搅之后再拔出。
这时候若是把池野的心脏挖出来看,那一定已经被割得血肉模糊。
“所以……”池野低着头,柔软的黑发垂下。
但即使发丝遮住了他的一双眉眼,从顺着颤抖的下颌滴落而下的泪水中,也依旧能看出他的崩溃。
“所以……你一直都在耍我是么……”
孟砚辞听出来池野话语里压抑着的哭腔,眉眼遂染上一层戾气,手指一下一下地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再也无法继续维持淡然的神色。
“孟砚辞……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池野咬了咬嘴唇,泪水流入嘴角,舌尖尝到一片苦涩的咸湿,“你对我,到底是喜欢,还是单纯觉得玩弄我很有意思呢。”
“……”孟砚辞纠结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遵从内心,说了实话,“我对你,从来都只有喜欢,没有玩弄。”
语气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
“可是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么。”池野抬起头,他没有再为了逞强而抹眼泪,而是任由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暴露在孟砚辞面前。
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目光触及到池野的眼泪的那一刻,孟砚辞心口一震。
和池野认识了二十年,他从未见过他脸上流露出这副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