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是以随从身份留在军营中的,并没有担任什么职责。
但所有底层的将士都知道,他在军中犹如“督邮”,将事情知会了他就等于告知了夏侯惠。
也正是因为如此,郑琉出了军营后便好整以暇的在候着。
他觉得魏舒肯定会过来。
事实上也如他所料。
虽然魏舒并不知道他与外戚沾亲带故,但出于谨慎,还是将此事告知了夏侯惠。
而夏侯惠听罢,便觉得亲自过来见见好些,且在刚走出大帐时,还折返归来将身上的甲胄扒了才过去。
他树敌已经足够多了嘛~
学习司马懿那种见到长者作揖、见到任何人都先行礼、给与他人尊重的恭谦作态,可以减少很多麻烦,甚至还有可能迎来意外收获。
尤其现今郑琉明显是以私事寻他。
少时,至歪脖子树前。
不被甲胄、一身深衣的夏侯惠不等郑琉作礼,便率先拱手,含笑致歉道,“有劳郑兄久候。今郑兄离军营,非我刻意诘难兄,实属镇护部主征伐、兵将不乏亲冒矢石之时,故而不敢让兄留在军中也。”
原本对夏侯惠亲自过来很是惊诧的郑琉,闻言后面容颓色明显淡去了些许。
或多或少,他对夏侯惠奏免自己是带着怨气的。
但今竟过来致歉了,他又倏然觉得夏侯惠是对事不对人,无功而迁的自己是霉运当头、撞上枪口上了。
“不敢,不敢。”
连忙躬身回礼,郑琉有些赧然的说道,“将军处事公允,我履历不足,不能留在军中乃是必然,亦不敢有怨。”言罢,他也没有继续在此事上纠结,直接开门见山道,“嗯,我想告知将军之事,有二。”
“一者,是我本戍守在平县,不隶属于游击将军或越骑校尉,但不知为何在兵将选拔之际,中领军署倏然将我调来游击营。”
“其二,则是我乃中山甄家的外甥,并无有趋炎附势之心。且我与夏侯允进仅有数面之源、无甚交情,更谈不上亲善;倒是军中的任烨,据我所知,彼乃夏侯允进之父卸任长安守备时带回京师的故旧。”
任烨竟是夏侯楙的旧部啊~
看着郑琉作别离去的身影,夏侯惠倏然有些感慨。
因为他已然将任烨表请为镇岳营四位千人督之一了,且任烨还是才能最佳者.
“将军,我会盯好他的。”
在归营的路途上,寡言少语的魏舒倏然来了一句。
也让夏侯惠不由莞尔,“不用了。阳元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好。”
吔?
魏舒有些懵。
他可是被丁谧叮嘱过,在军中要好生与兵将们相处,为夏侯惠充当耳目的。
但如今都知道任烨是夏侯献安***来的人了,不是应该严密监视、寻出他的不法之事来,好将之奏免吗?
为什么夏侯惠反而让他不作理会了呢?
莫非是怕打草惊蛇?
亦或者说是,任烨已然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里,魏舒心中微凛,不再继续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