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像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大爷,你拿我当凯子啊?”
说完就要走,举牌大爷赶紧拦住了陈幸,跟他说:“五十,不能再低了。”
小旅店在机场不远的地方,陈幸上了带客的中巴车,等了一会儿,车上攒足了六个人,一起往旅馆开去。
有两个也是来北京旅游的小姑娘,看着陈幸吃吃笑,跟他搭讪。
陈幸被冷风一吹,精神好了一点,回着姑娘的话,也没了困意。
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林修承,他不接也不挂。
一个瘦一点的姑娘问他:“诈骗电话吗?”
陈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俄罗斯拨来的,鬼知道是什么。”
中巴车晃晃悠悠开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矮楼边。
林修承也很冤。
他和瑞士人辛辛苦苦谈了一个整天,签完约改签了机票提早回家,打开主卧的门,只剩床头半条铁链。
陈幸为什么能跑这么快,因为他想去哪儿都行。
林修承为了给他长个记性,和所有教训不孝子的亲爹一样,停了他的信用卡,打算像陈幸晾他一样晾他几天。
不过在陈幸第一次刷酒店没刷成的时候,林修承就后悔了。
他的宝贝给他折腾出一身青青紫紫,总不能叫他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啊。
陈幸每一张卡都试了一次,林修承脑补出他站在柜台前可怜的模样,叫林森又把陈幸卡给开了。
但陈幸再也没刷过一次。
面临陈幸的事情,林修承永远在打自己脸,开了卡陈幸不刷,他又想,两人玩你跑我追这么多回,也不差这一次了。
陈幸在小旅馆狭窄暖气不足的单人间里凑合睡了一觉,起来揉着眼睛,正巧蒋正真给他打电话。
“陈幸,我在三亚呢,刚下飞机,找我干嘛?”蒋正真的大嗓门从话筒里传出来,孤苦无依的陈幸抱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他窝在房里休养生息,嗓子干的冒烟,身体不适应北方干燥的寒冬,到了晚上,陈幸终于发起了低烧。
他这种被吃了药的林修承干了一整夜躺了一天还能坚持从伦敦跑回北京的天赋秉异的体质最终还是输给了祖国北方的气候。
晚上林修承给他打电话,陈幸接了,他声音又低又哑,自己觉得没什么,听在林修承耳朵里,就让他觉得陈幸离了他一天也过不好。
“你在哪儿?”林修承问他。
他在陈幸刷过卡的酒店大堂里站着,给陈幸打电话。
“不能告诉你,你要找我算帐,”陈幸吃了退烧药,脑袋不清不楚,拒绝透露位置。
陈幸换了手机,林修承就没有再装他的定位了,要如果不在这家酒店,这么大个北京城,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陈幸的状态让林修承很担心,放软了语气哄他:“我骗你的,我能找你算什么帐,你不在w酒店里吗?”
“嗯,”陈幸坐起来,喝了口水,觉得自己好些了,反问林修承,“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吧。”
被林修承看到他住这里,明年一整年都过不好。
林修承听陈幸问,索性开了间房,把房号发给陈幸。
陈幸来的很快,手里提着双肩包,敲开了林修承的门,自顾自往里边走。
林修承看着陈幸无精打采的样子,叫他站住。
“你到底跑什么?”他无奈地问,“我会吃了你吗?”
陈幸把包一扔,坐在床沿,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