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任广江早早的出了门,这一次又换了一身上等绸料衣裳,出门时被无所事事的任广田遇上,看到二弟每日忙碌又生钱有道的样子,心头苦涩不已。
家里媳妇嫌自己不出门想办法赚钱,大房一家成日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家里媳妇总感觉做为长嫂矮了一截。
然而当任广田想起那日在铺子里被那些富户子弟笑话时的样子,他就觉得没脸出门,母亲有了诰命,本是好事,结果却成了枷锁。
任平见大儿子没有出门的打算,叹了口气,只得独自出门去了,一向忙碌惯了的任平,成日待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而今更是吃上了老伴的俸禄,做为男人,挺没面子的。
任家人入京城也有一段时间,宋九忙过这段时间,也察觉到了大房二房家在京城里的处境,想起当初开设兰芳斋的本意,于是便邀了大嫂和二嫂跟自己一同出门去了。
马车里,沈秋梅抱着齐哥儿,问宋九真要带她去兰芳斋么,听说楼里都是权贵夫人和贵女们出入,到了京城,还没有见过这些人呢,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宋九笑了笑,叫两人不必担心,楼里有秦怡和陈合两人相助,平素去楼里,也只是管管账本就成了。
此刻的两位嫂子还不知宋九的用意,她今日带她们过去,便是想将兰芳斋交给大房和二房一同打理,这样一来,任家人在京城也有了谋生的生意。
到了兰芳斋,秦怡和陈合已经等在了门口,宋九下了车,带着大嫂二嫂先去账房。
就近的账目送了过来,宋九却叫沈秋梅坐下看账本。
沈秋梅有些意外,三房的生意,要她来看账本,不好吧。
在宋九的催促下,沈秋梅将孩子交给杨冬花,在桌前坐下了。
厚厚地一本账目,里头记载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生意情况,另外还有各位权贵夫人和小姐们的喜好,便是哪家夫人在楼里输了多少银子也都消息册子记下的。
沈秋梅看了一页的账目脑袋就发晕了,也不知怎么的,以前不是这样的,莫不是生下了齐哥儿后,就不喜读书了,跟这有关系?
沈秋梅看向宋九,却见宋九在翻消息册子。
消息册子里,郑家大媳妇曹氏好打马吊,每隔两日必来一趟,有时带女儿一同来,女儿郑美姬也必会与几位小姐妹一起组个台。
这几次曹氏母女过来,连输了几场,合计输了千把两银子,还在楼里借了二百两银子未还。
秦怡见宋九盯着消息册子没翻动,见上头写着的是郑家大房母女的情况,便解释道:“曹氏的公公正是御史大夫郑大人,朝中举足轻重。”
“曹氏学会了打马吊便有些上瘾,时常来,要不是顾及自己名声,恐怕来得更勤。”
“不过曹氏的嫁妆丰厚,所以我才敢借银子给她。对了,她们今日又来了,刚才我还在台子上帮她们轮了一圈换手气,那会儿曹氏赢了百把两银子的样子。”
宋九听了沉吟了一会,说道:“下次曹氏还借钱,接着借给她,她要多少借多少。”
秦怡怔住,东家这是何意?
宋九将消息册子合上,就见大嫂窘迫的看着她,说看账就脑壳疼。
宋九有些意外,大嫂是秀才家的女儿,一直以来算账认字不成问题,如今怎么连账本都不愿意看了。
沈秋梅从杨冬花手中接过了齐哥儿,叹道:“瞧着这兰芳斋里的生意可不容易,三弟媳有勇有谋才干得成。”
沈秋梅是看出来了,宋九想将生意给她们,虽说是在帮着任家做生意,可是这兰芳斋是什么地儿,进进出出的都是权贵夫人,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可别到时候生意没做成,把人给得罪狠了。
还有那个打马吊的玩法,闻所未闻,沈秋梅哪敢想自己能接手这样的生意。
杨冬花见宋九的目光看来了,连忙摆手,“三弟媳是知道我的,我不识字,更不会看账本,除了会看斤两,算个银钱的小账,那还是夫君教了好些时日学会的。”
宋九颇为无奈,她本以为大嫂识字,能管账就好,二嫂这人会说话,楼里走动就她了,结果两人生怕接手兰芳斋的生意,一时间她也有些为难起来。
只是兰芳斋的生意不做,做别的生意就更难出头,京城里看着繁华无比,可各行各业的生意都有人做了,甚至有些人还有一定的关系和后台,生意抢都抢不走。
宋九无奈的看向两位嫂子,没法再强求,只得自己坐下来看账本。
只是宋九最近有些忙,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出门也不得一日未归,这不半个月都没出门了么。
宋九才看了会账本,阿金匆匆来了账房,阿金跟在陈合身边办事,这会儿匆匆赶来,是三楼的客人吵起来了,正是曹氏母女,这一场不但没有赢到钱,倒输了八十两银子。
宋九听到消息从账房出来,正要上三楼时,就见曹氏母女匆匆下了楼,走得有些急,脸色极为不好看。
陈合跟在后头一同下来的,见到宋九,便小声说道:“八十两银子楼里垫付了。”
宋九点头,看着曹氏母女离开的背影,她刚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楼外郑家的护卫,宋九脚步一顿,这一幕似曾熟悉,脑海里一张熟悉的画像,还有一位穿着护卫服的人。
宋九提起裙摆就下了楼梯,陈合几人连忙跟上。
沈秋梅抱着齐哥儿跟在后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杨冬花也脚步匆快的跟了出来。166小说
楼外,曹氏母女正要灰溜溜的进马车,宋九匆匆赶至,叫住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