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图一边取下弓和箭筒,一边说道:“现在这个长公主是个假的,咱们得尽早做打算,我刚才在街头发现了刺杀长公主的凶手。”
葛图说到这话,手就有些抖,竟然是晋王府的大傻子,他当真是一个傻子么?能刺杀长公主之人是何等的聪明,还能全身而退。
“这人定也知道长公主是假的,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再不想办法,咱们怕得折在这京城了。”
葛图取下了弓和箭筒后,敲开了背后的砖头,露出人工凿空的一个暗格,里头放着几本账册和书信。
葛图指向这些东西,交代秋霞:“那天夜里我顺手带出来的,虽然不是全部的证据,但是却足够咱们保命的东西了,你可得记好,就藏在这儿。”
秋霞越发不懂心上人的意思了。
葛图却显然仍旧心神不宁,不知是为了刚才发现了凶手给吓得还是因为这些账本和书信。
“长公主与寮国人暗中勾结筹备粮草兵器,又在各州郡养私军,这些事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证据,而今咱们有了长公主与寮国人往来的信件,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库账本,咱们或许还能保命。”
“想必假的长公主还想要活命的吧,秋霞,若是哪日我回不来了,你就带着这些离开,好好活着。”
“不准你说这样的话。”秋霞连忙捂住心上人的嘴巴,葛图苦涩一笑。
***
终于等到了半个月便能回家一趟的孩子们,城西宅里这一日一家人哪儿也没去,都在家里等着。
以小圆子为首,带着所有孩子们一起回来了,唯有小团子这一次在宫里有韩先生疗养,不曾出宫。
一直提着个心的任家人,在各自见到孩子们后便问起宫里时的情况。
小圆子将母亲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姐姐的病情好多了,宫里太医署用的都是最好的药。”
算是宋九听到最好的消息了,没能见到小团子,得知她的情况心头一安。
宋九将孩子带入书房,仔细问起在宫中学了些什么。
小圆子打开了话匣子,每日五更天起来晨练,到夜幕降临各自回房,他们比在平江府时还要勤快,而且每位先生都极为严厉。
半个月以来,他们只跟在先生们身边学习治国之道,与平江府所学完全不同,途中只见过皇上一次,并没有见到宫里的其他嫔妃。
宋九心头一安,魏贵妃竟然没有去看孩子们,也不知如今朝堂上是怎么安排的,魏贵妃被不少朝臣举荐,尤其是御史台对她改观,想必过不了多久会成为皇后。
宋九给孩子整了整衣裳,交代着孩子好好在宫里读书,千万别乱走,多照顾姐姐小团子。
一提到姐姐,小圆子便是重重的点头。
两孩子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是有大变化呢,比以前更加懂事了,宋九宽慰的同时也有些难过。
宫里学堂放假半日探亲,在家里吃上团圆的晚饭就得天黑前回宫去了,走时,一家人又是依依不舍。
宋九决定送孩子们走一程,沈秋梅和杨冬花也纷纷上了马车,三妯娌一起相送。
宅门外,任广田和任广江两兄弟看着远去的马车,两人也是万分不舍,只是他们很知足了。
他们当年还在水乡村的时候,几时会想到自己的孩子能入宫读书,那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而今任家人到了京城,立即就站稳了脚跟,倒是一个好的开头。
眼下便是任家人要想尽办法谋生,便是一向穿着普通绸衣的任广江,而今为了在京城里混得开,能做生意,倒是舍得花高价买了杭绸好料子。
这会儿一身杭绸袍衫加身的任广江回头看向任广田,问道:“大哥,你在京城可有寻到出路?”
按理京城里做个工匠的活不难,有手艺到哪儿都吃得开,难的是放下身段。
那日任广田随父亲任平一起上街头,本想先做个木匠了解京城里木器行的行情,没想到才干了半日的活,就被人认了出来。
任婆子是诰命淑人,虽说没有实权,却也是有头有脸的,结果她的大儿子却沦落到街头做木匠,被几个富户子弟给笑话了。
于是任广田一气之下回了家,父亲任平拉住儿子劝了几句,任广田也打死不去外头做木匠了。
任广江并不知大哥的窘迫处境,以为是大哥这么多年手艺生疏了,于是安慰道:“不急的,慢慢来,咱们家不还有我么,我倒是寻到了一个出路。”
果然还是老二脑子灵活,才来京城多久,他这个做大哥的都还没有寻到出路,老二竟然寻到了出路。
任广江于是说了说:“倒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我初到平江府就擅长中间倒卖的生意,到了京城,我发现这法子仍旧有效。”
“这京城里,城东和城西就能造成消息闭塞,咱娘有诰命在身,倒是方便出入城东捡漏,倒卖回来的货往城西一卖,就能赚一笔。”
“我昨个儿还倒卖了一批胭脂水粉,正是城东一间胭脂铺里的东家上了新货,旧货不讨权贵们的欢喜,正要寻个低价给卖了,被我给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