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细长的黑眼睛里耀出几分委屈的神情,真真哀怨,我猛地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来,急忙喊停,不料这时花惜颜也点头,柔声附和道:“阿宴说得对极,事实便是这般,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硬要上山来的,他不过一路随我过来罢了。”
惜颜……?
阿宴……?
这两个人感情什么时候竟这么好了?!
我看着花惜颜温婉纯洁的脸容,心里一阵沉痛,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定是花惜颜被端宴这厮花言巧语给骗了去的,居然连“阿宴”都叫上了。
雨霖婞招了招手,叫我过去,看看了厅外大雪,对我耳语道:“师师你说这该怎么办,外面下这么大雪,这两人千辛万苦爬上来,又要我丢下山去,也忒不道义了点。而且……我还欠那姓花的许多人情,不还不行,哎,还也还不清。可是我心里对那姓花的还是有些膈应……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蹙着眉,将先前恩怨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我看得我好气又好笑,说道:“惜颜姑娘既是来寻我的,大家其实都是朋友,她又救过我们几人性命,眼下就快新年了,聚上一聚也是好的,你又有些什么好膈应的。”
端宴虽然满肚子花花肠子,但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坏人,也如他所说,毕竟是共过患难,在姑苏墓里还帮过我们,我嘴上虽然见不得他那副纨绔嘴脸,心底却并不讨厌他,当然,他要是能少色迷迷地盯着洛神看那几眼就更好了,我也能每日烧高香庆幸。而花惜颜就更不用说了,我心里已然当她是好友,她来寻我,定是有紧要事要告知我,一会我抽个时间可得好好同她问个清楚。
雨霖婞点点头,当下咳嗽一声,对花惜颜和端宴伸出三个手指头,在他们二人面前晃了晃。
端宴有些傻眼,也伸出三个指头,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奇道:“雨姑娘,你这是何意?”
雨霖婞道:“你们远来是客,我理应尽好好招待。不过呢……”她话锋一转:“本雪山客栈留宿一晚,三十两纹银,不议价。”
我“哧”的一声笑出声,花惜颜先是一愣,跟着也掩唇轻笑,端宴则大惊:“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雨霖婞冷笑:“这就是强盗窝,我就是强盗头子,抢的还是死人的钱,你如今才知道的么?”说完,看了花惜颜一眼,又道:“你不是大夫么?谷里人多,天气又寒冷,一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医者也有限,若是照顾不过来,还得劳你多费心,是以你那三十两纹银也就免了罢。”
花惜颜含笑道:“惜颜自当尽心尽力。”
雨霖婞挑挑眉毛,说道:“你不要以为是我愿意留你,我是看在师师面上,她是我的客人,你既是来寻她有要紧事,才可勉强算作是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