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旧金山的一个晴朗的日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魔力。夜风吹散了雨云,带来清新爽洁和艳阳高照的星期天早晨。
杰森预先计划好去公寓接佩姬。他到的时候,佩姬吃惊地发现,自己见到他时是那样开心。
“早晨好,”杰森说。“你看上去真美啊。”
“谢谢你。”
“今天有何打算?”
佩姬说:“这是你的城市。你带路,我跟着。”
“有道理。”
“你要是不在意的话,”佩姬说“我想路过医院时稍稍停留一会儿。”
“我原来还以为今天是你的休息日呢。”
“是的,但有个病人我很担心。”
“没问题。”杰森开车带她去了医院。
“我不会呆多长时间的,”佩姬一边下车,一边向他保证。
“我在这儿等你。”
佩姬上了三楼,走进吉米-福特的病房。他仍旧处于昏迷之中,身上插着几根管子,用静脉滴注的方式维持着生命。
一名护士正在病房中。她抬起头看见佩姬走进来。“早上好,泰勒大夫。”
“早上好。”佩姬走到吉米的床边。“有什么变化吗?”
“恐怕没有。”
佩姬把了把吉米的脉搏,听了听他的心跳。
“这个样子有好几个星期了,”护士说。“看情况不好,是吗?”
“他会苏醒过来的,”佩姬坚定地说。她转身面对床上那具毫无意识的人形,提高嗓门儿。“你听见没有?你会好起来的!”没有任何反应。她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轻声祈祷着。“如果有任何变化,立刻给我打拷机。”
“是,大夫。”
他不会死的,佩姬心想。我不会让他去死的。
佩姬朝这边走过来,杰森钻出汽车。“一切都好吗?”
让杰森来背负他的问题是没有道理的。“一切都好,”佩姬说道。
“咱们今天真正当一回观光客吧,”杰森说。“这个州有条法律,规定所有的旅游观光都得从钓鱼台开始。”
佩姬笑着说“那咱们也决不能破坏这条法律。”
钓鱼台就像是一场室外游乐会。街头卖艺的一个个精神抖擞,大显神威。有哑剧、小丑、跳舞的和拉琴的。小贩卖着大锅里蒸的海蟹,蛤蜊海鲜杂烩汤和新鲜酵头面包。
“这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地方,”杰森热情地说。
佩姬受到他热情的感染。她以前来过钓鱼台,见过旧金山大多数的旅游景点,但她现在不想扫杰森的兴。
“你坐过缆车吗?”杰森问。
“没有。”上个星期还坐过。
“那你算白活了!快来。”
他们步行到鲍威尔大街,上了一架缆车。他们开始陡升时,杰森说“人们管它叫哈利迪的怪物,是他1873年建造的。”
“我敢打赌,他们都说这玩艺儿长不了!”
杰森大笑。“的确如此。我上中学时常常在周末打工干导游。”
“我相信你一定干得很好。”
“是最好的。你想听听我呱呱叫的吆喝声吗?”
“很想听。”
杰森换了导游的鼻音说话。“女士们、先生们,告诉各位,旧金山最老的街道是格兰特街,最长的是米森街——7英里半长——最宽的是范-奈斯大街,125英尺宽。你们知道时一定会很吃惊,最窄的街道是迪弗里斯街,只有4英尺半宽。不错,女士们,先生们,4英尺半。坡度最陡的街道,我们可以告诉诸位,是菲尔伯特街,百分之三十一点五度。”他看着佩姬,快活地笑起来。“我相信我记得这一切。”
他们从缆车上下来,佩姬笑着问杰森“下面是什么?”
“我们去坐马车。”
10分钟后,他们坐进一辆马车。马车拉着他们从钓鱼台到吉拉德利广场,又到了北海滨。杰森一路上把那些有趣的景点指给佩姬看,佩姬意想不到地发现自己玩得非常开心。别让你自己失去自制力啊。
他们爬上科伊特塔眺望全城。他们一边往上爬,杰森一边问“你饿吗?”
清新的空气拂面,让佩姬觉得非常饿。“是的。”
“好的。我要带你到世界上最好的中国餐馆——汤米-托依去。”
佩姬听医院的同事们谈起过这家馆子。
这顿饭变成一场美食款待,他们以辣油龙虾锅贴与海鲜酸辣汤开场,然后是糖炙豌豆与山核桃烩鸡里脊,四川鼓油牛肉里脊,四味锅巴。点心是鲜桃奶冻。菜看美味极了。
“你常到这儿来吗?”佩姬问。
“只要可能就常来。”
杰森有一种大男孩气质,让佩姬觉得很有吸引力。
“告诉我,”佩姬说“你一直就喜欢当建筑师的吗?”
“我没有做过别的选择。”杰森笑着说。“我的第一个玩具就是成套装配器件。梦想着一样东西,然后看着这梦想变成混凝土、砖块和石头,耸入云霄,成为你所生活于其中的城市的一部分,这太让人觉得心潮澎湃啦。”
我将为你建一座泰姬陵。我不在乎要花多长时间!
“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佩姬,可以按我喜欢的度过一生。什么人好像说过,‘多数人过着平庸而绝望的生活’?”
听上去就像在说我的很多病人,佩姬心里想。
“我任何别的事都不想去干,任何别的地方也不想去。这是一座神话般的城市。”他的口气里充满兴奋。“任何人在这里都可以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我对它永远都不感到厌倦。”
佩姬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子,很喜欢他的热烈情绪。“你从来没结过婚吗?”
杰森耸耸肩。“结过一次。那时我们都还太年轻,不成功。”
“我很难过。”
“这没必要。她后来嫁了一个非常有钱的肉联厂老板。你以前结过婚吗?”
我长大后也要当医生。我们要结婚,要在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