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张茂和姜涟齐齐望来,锋芒迸现,晏子鱼波澜不惊,淡道,“其实按照你们的说法,一要挡事,二要整合,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我。”
“以我和长阙殿的关系,你们放心不下,由外人来,最合适不过。”
晏子鱼指着自己的指尖滑下,无视两人眼底的惊怒交加,“商洵以商入朝,是个人都会想到广陌之势。但他商家居商州,生意以河南道,河北道为准,便是北上,也还未能入了明州,小生意而已,谁会在意他?元帝对他的背景,自然比你们更清楚。如果应下,必定明面摆出商洵商户出身,让人以为他是平王之人,以此来架空平王之势,平衡朝中三方,再合适不过。”
“如此一来,岂非真就做空了我们的势?”张茂看着晏子鱼,肃容道,“元帝自来偏袒皇太女,以户部总司正来督主此事就明白了。”
“总司正坐镇,正好证明此事不过是让皇太女与平王小试身手而已。”晏子鱼一笑,“这件事闹到最后,不会有谁太难堪,但事情若做得不漂亮,元帝面前,日后,谁也不好说话。”
“劫贡之事,元帝清楚的很,容许查下去,不过是想让皇太女的第一桩处事不那么草草收尾而已。皇太女以三方调查此案,明面是公正,实际主要是以试探各方为主。商洵新晋,元帝架空三衡,天平偏向皇太女,事情快速了结,对谁都好。”
“你的意思是?”
张茂刚说,姜涟先抢了话,“她是想找个人出去挡了了事。商洵干净,让他查出来,自然不会让人怀疑是我们自己做了手脚。”
“但动了兵,你以为容易糊弄?”张茂不屑,“晋以兵起,最忌惮的就是兵动,府兵为商行开路,你让元帝怎么去想这件事?”
“是兵是匪,谁知道呢?”
晏子鱼冷眼看了看张茂,“河南道河患严重,最初之时严惩过一批贪官污吏,但在此之前,已经有府兵落草为寇。为寇者,多少为了钱,这件事,就看你们怎么去招安这批匪患,把他们变成商行的府兵者。若是招安不了,那便杀之,死无对证,怎么都好说。因此,最好的法子,还是杀之。”
晏子鱼说杀之时,在场诸人都惊怔地看着她,她却不以为意,淡然抿笑,“怎么?你们害得人还少么?难不成心软了?”
她知道他们是在怕自己,越是轻描淡写的抹过去,越会让他们忌惮她。
“府兵之事如此解决,不无不妥。”张茂冰冷道,“但此事细节还待商议,至于商洵,我还是觉得不妥。”
“你不用觉得不妥,只消不是你和姜涟,在场的其他人,你随便指派一个,皇上都可以放出去。”
晏子鱼走向张茂,“我是晏家女,规整广陌旧臣最合适。元帝不允许我和皇太女亲近,我只能依靠平王维持晏家,我不为他尽心竭力,又该为谁图谋?商洵出去,是明面之人,而我,才是真正要出去的那一个。”
“你?”
张茂见晏子鱼一步一步走来,最终在自己面前挽袖屈膝坐下,一张描妆的颜,在还未长开的颜上,素冷的像是一幅刚涂过墨的画。
“张茂,你说我祖父该死,任我晏家该杀,欺我幼年不知事,晏女不当家,这些…我此刻都不会介意……”晏子鱼平静而视,眸底清冷,迎着张茂,一字一句道,“我留你,是要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规整旧夏,以其成势,诛杀…你。”
张茂惊然,手中的茶盏摔了,禁不住的颤抖,让他无法从晏子鱼一双清冷的眸中抽回神来。
那其中,没有恨,没有捉弄在心的玩味,空荡荡的,像是她在做天地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没有偏颇,没有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