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辩:夜市主宰可爱说(5)(1 / 1)

夏千夏用奇怪的例子,给自己的话先起了个头,撕开一袋薄荷味的薯片,往嘴里送入一小沓,轻轻咬碎,嘟着嘴继续说了下去。

「我昨天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这方面的疏漏。然後呢,然後……我刚想到这方面,王然就来查了,要是还真按我猜想的那样查出了我猜出来的那种结果,会不会太巧了呢……?」

「……」

「这样子就会显得很怪,很让人不舒服呀……」

夏千夏继续y着声线,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就像是一盘拼装好的果盘,按着说明书做好的乐高玩具,劣质的y汉派推理喜剧……那种,所谓的都合主义,441也是听说过的吧?」

「啊,呃……」

都合主义倒是听说过,可是前面那个「劣质y汉派推理喜剧」却是什麽玩意儿啦。

我尴尬地支吾了一会儿,琢磨半秒,冲夏千夏回答道。

「我觉得……这只能反过来说是因为千夏你的分析能力厉害,能够b较好地预见到案件的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可能的走向,是千夏聪明才撞上了巧合,不是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才显出巧合的样子啦。」

「咕呜……」

夏千夏忽地愣了愣,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猫科动物受惊似的咕噜声,抬起头,视线疑似和我重合的半秒,然後马上一甩鬓角,透出不屑的声音。

「别说漂亮话了,现在可是还在案件期间,单纯恭维我是不会改变对你的评价的哦。」

「我也没有以恭维你为目的啦。」

我叹了口气。

「只是,我觉得看起来巧合也没什麽不好的而已……毕竟案件怎样解决都是解决,巧合莫非容易导致什麽问题吗?」

「441,你听说过古远时期的犹太人怎麽审判犯人吗?」

夏千夏维持着刚刚侧开脑袋的角度,将视线瞥向我,金se的眸子闪了闪。

「怎麽……审判?」

这还真是我的知识盲区,我赶紧摇了摇头。

「他们会安排若g个具有资格的法官一齐判断犯人的罪责,法官的数量b较多,有点像当今西欧的陪审团制度,不过也不太一样,因为他们是分别审判,互相之间不做交流——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夏千夏开始换用不疾不徐,认真说明问题的优雅语调,昂起脑袋看向我,竪起一根手指。

「他们判断案件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如果所有法官,毫不迟疑地,不约而同地认定犯人有罪,那麽犯人反而会被无罪释放。」

「哦……」

就像刚才夏千夏自己说的,陪审团、一致通过吗……

「只要大家全票通过,那就一致认为犯人有……呃等等……无……?!」

「嗯呢,是个完全违反常理的规定——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其实问题是这样的,441,听好了喔,在这种情况下,也包括我们这里的情况,可能会有这样一种问题——」

夏千夏露出一抹雅媚的微笑,转两圈手指,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一般觉得,当有许多许多人一起判断一件事情的时候,人与人想法之间的不同,多半是一些量级上的差异,不同的人对於同一件事情的信念啊、证据的可靠程度啊、事情的各个侧面啊,把握的程度不太一样……仅此而已,所以把大家的感觉加起来,也就可以把可靠的程度一起加起来,得到最可靠的结果。」

「唔,」

好绕。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很复杂的样子,不过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然後呢?」

「然後……嘛,」夏千夏耸了耸肩,「也就仅此而已啦。」

「什麽意思……?」

「如果事情的差异不止是量级的差异,而是从根本上发生了什麽误会、疏漏、添油加醋呢?」

「啊……」

好像,有点懂了……

「如果太~太巧合了,碰巧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都毫无异议地对同一件事情志同道合,那往往不是一起认识到了事情的真相,而是不约而同地发生了结构x的错误,或者说系统偏误,「systeaticerror」……通俗的来说,就像是受到了同一个因素的误导吧。」

「那放在这件事上,就是……」

「嗯姆。」

夏千夏点了点头。

「这世界上的真相,就算一般没有那麽复杂,也多少会是b较反直觉的,我这个学生会的会长,夏千夏;团委会那边不知哪几位负责统筹线索的同学,还有王然老师,就这麽简简单单地想到一起去了……虽然看上去终於拨开太yan见月亮,胜利在望的样子,但我还是不太放心,这里面应该是出现什麽偏差了吧?」

「偏差吗……」

我微微皱眉——既然大概理解了夏千夏的说法,那紧跟着对她的台词里指代的东西感到疑问也就是难免的了。

话又说回来了,那个谚语应该是「拨云见日」吧,拨开太yan见月亮到底是什麽鬼啦。

「既然如此,那到底有什麽偏差,呃,有什麽误导和误会呢?」

「要是我能直接推理出来,就不会用这麽隐晦的说法啦。」

「呃,也是……」

正说话间,屋内一阵「哇呀」的声音,是王然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差点跌到地上的声音。

这之後没过一会儿,王然老师和刘诗芸就从屋内,警戒线的对面翻了出来,王然的手里提着一只巴掌大的,密封好的塑料袋,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是数码相机,正处於和相机包相分离——刚刚关机还没来得及装回去的状态。

塑料袋里是一小抹白se的绒状物,似乎是某类布料或毛料在粗糙的表面刮擦留下的痕迹。

「……」

「真猜中了……」

耳边传来夏千夏反s般的低语,而後是她迎着靠近我们的刘诗芸和王然,礼节x的寒暄声。

「真的是很认真辛苦的工作呢~王然老师,诗芸,情况怎麽样?」

「嗯,嗯……该说是……有点意思?」

王然思索了一小会儿,一如既往迷糊的表情下透出一丝懒洋洋的笑意。

「应该可以形成很有价值的东西吧,直接从这里面知道那个不知名的孩子怎麽作案的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先不细说啦……我先去化验化验具t材料,回~头再说结果?」

「嗯嗯,千夏姐,我也忙去了,回见!」

两人说完,关上303室的前门,重新拉好警戒线,快步向走廊远处走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然後。

「……猜中了。」

「…所以到底有什麽问题?」

见夏千夏又把一开始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也把头转过去,重新问了一遍,但是得到的回答也一样:

「不知道,说了不知道啦。」

夏千夏抿嘴甩着脑袋,赤红的长发像是一朵被丢进大风里的满开的红雏菊。

「想到挂鈎就想到丝线和机关,然後正好有绒线,确实是有点凑巧就是了……先看看吧。」

「呃。」

夏千夏不说我还想不清楚,原来她们指的都是「利用丝线和挂鈎制作机关」吗?

我的脑筋,在这种环境下,还真是拖了後腿啊。

「总之,咱们傍晚看看详细的情报怎麽样。」

夏千夏终於下定了决心似的,收起疑惑的表情,甩手向学生会室走去。

「反直觉也是直觉,那就也可能作为直觉被事实击破……说到底,仅仅我有这样的感觉,也不一定就真的会是这样。有情报就是有价值,就算可能导向什麽误会,也应该先看看再说……吧?」

「刚才说误会,现在又说价值什麽的……」

「要是能拿到下一步的资料,而且能找到0鱼仔的话,今晚就开个会吧。」

夏千夏伸手拧开学生会室的房门,没有回头看我。

「咱们有必要在文化祭之前把问题想清楚,最好别让团委会在不对劲的方向上抢先,嗯,姆……就是这样。」

「……」

「不仅是密室,而且还把直白的线索故意送到了脸上……这就是假象吗,还是说从表象发现真相,这才是真正的推理吗?……」

「……」

「是该,认真一下了呢……」

当傍晚到来时,出现在学生会室里——被刘诗芸送到学生会室来的——不止是中午调查到的情报,还有一份校团委对於破坏案的处置状附件和徵求意见书。

「那,敬ai的司思仪先生,接下来就辛苦你咯?」

「那是那是,肯定不会累到像你这样的。」

——当我和刘诗芸在门口互诉主打着奚落的寒暄的时候,背後夏千夏似乎轻轻y出一声「来了」,等我送走刘诗芸关门,她更是直接毫不客气地扑进我的怀里,把处置状抢了过去。

「看一看,现在抓紧看一看……」

夏千夏反身一跃坐到办公桌上,把文件放在大腿上,一边单手翻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从桌面的薯片袋里拿薯片,不过不小心0歪了,只发出一阵空荡荡的塑料声。

「嗯,姆……嗯…………」

沈思的声音听上去烦闷而充满苦恼,不过视觉所能看到的情况其实是,夏千夏手里的纸张翻得飞快,没过一会儿,大半根手指厚的文件就已经被她翻完了大部分。

「差不多,果然……就是顺着我那个想法想下去的呢。」

「所以,千夏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麽样的?」

我想方设法凑向夏千夏身边去看那份文件,只可惜夏千夏坐在桌子上的位置实在太诡异,无论从前後左右怎麽接近,都没法找到一个既能看见文件又能b较舒服的位置,没有办法,我只能搬一张椅子来坐在她身边,可是这样一来眼睛就正好和她的裙子落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忍着吧。

视线勉勉强强瞥文件上的一些段落,看到上面说从挂鈎上发现的残留物质是某种不太常见的丝线的纤维,在学校附近常见的便利店里都没得卖,这到底说明了什麽呢……?

夏千夏腾出一只手来,做了一个像是在说明「高低差」的b划。

「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三角尺和锁的缝隙这两个东西,它们的厚度差距这麽接近的话,使用冰块融化这样温和的自然力是不行的,除开有加速能力的机器这种根本不方便携带的东西,最靠谱的还是重力——……唔,唔……唔?唔啊……好烦!!」

夏千夏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断了,再仔细一看,原来她的另一只手一直在她的身後,在办公桌上0索着薯片袋子的开口,但是一直没0准,此时此刻夏千夏终於忍无可忍失去了耐心,转身趴在办公桌上,把刚刚被她越拨越远的薯片袋子抓了回来。

话说在刚才她俯身撅起腰的时候,我的视线中好像出现了一小块带花纹的白se……?

……那是啥玩意儿?

算了不管了,反正夏千夏已经将薯片缉拿归案,重新坐正虽然是在桌子上,我就把它当错觉好了。

「呜姆……嘎吱,嘎吱……果然推理的时候还是要摄入能量才能让思路b较顺畅……」

夏千夏往嘴里塞进一大沓薯片,嚼巴嚼巴着,让另一只手做回了刚才那副「充满重力势能」的模样,继续往下b划。

「嗯姆刚才不是说了吗,最可靠的还是重力,但是依赖重力有一个问题,就是一般的定位方法,在临关门的时候,都会出现震荡,不稳定的情况,根本没法保证它能维持原本设计的样子,对吧?」

「嗯嗯。」

我赶紧点头。

「是有这个说法,没记错的话,是……当时语嫣提出的,然後被千夏你这样否定的对吧?」

「嗯姆,是的!」

夏千夏也点了点头。

「但是仔细想想,如果其他的可能x都不可靠的话,是不是还是应该顺着‘借助重力’这个路线往下构思呢?」

「呃……」

「与震动相对抗的问题是——定位。」

夏千夏的手掌做出「震动」之状摆动了两个来回,然後两根手指做成钉子的模样,戳向我的额头。

「尺子是因为重力才会到处乱晃,那能不能反过来,利用重力把它固定下来呢?」

「……」

「能不能不依赖悬挂,而是依赖钉子,尤其是倾斜的钉子呢?」

「呃,啊……」

莫非这才是天花板上的挂鈎的意义?

想当然耳,钉子这种东西必须钉到墙或者门里才能发挥作用,那既然如此就肯定不能用在密室里,话虽如此,钉子本身,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根没入墙t,与墙t的确定位置相接的条状物,既然如此,绷直的,穿过门缝的丝线就也可以算。

「也就是……」

我不由得跟着千夏一起b划起了手势。

「把丝线栓在挂鈎上,挂住尺子,然後穿过上方的门缝,这样一来尺子就能顺着倾斜的丝线轨道贴合住门板,即使有震动,也可以轻易地在重力的作用下回到设计好的位置……莫非真的是这样!?」

「嗯。」

夏千夏包起一大口薯片,咀嚼了好一会儿。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的话,应该就是这样解释的吧?不过没必要拴着,用其他的方法绕过挂鈎更好啦,这样一来最後将全部的丝线ch0u出房间也会方便一些吧。」

「原来如此,那油画之所以在挂鈎下面——」

「嗯,如果搬用室内的椅子,用意就太明显了吧?」

「唔……」

「画架这个东西,虽然b较脆弱,不过两个画架并排,把架子脚压好,也是可以用的吧,当然,嘛,b较容易坏就是了。」

千夏把手里的一枚薯片摁成两半,继续说道。

「我想,应该就是在作案期间不小心踩坏了一个吧?画架烂掉了,木屑想想也知道不好清理,所以犯人索x就把破坏现场定在这里,最後留下一个画架,想来应该是当栏杆用。以上应该就是qed,以此法解析案件,几个主要关键的疑点了吧?」

夏千夏说完这段话,补上一句「441你看看,还有没有问题」,把文件合上戳进了我的怀里,起身倒水去了。

当然热水壶那边的实际情况是,夏千夏摁了半天,发现实在没水,只好自己烧,我当然不可能闲着,赶紧趁这个时间仔细想象了一下。

「唔,嗯……」

说实在的,我个人本来就不太擅长算各种各样的物理题,就更别提具t综合的物理场景了,事情真的挺不好想象的。

跳过丝线究竟该如何绕过挂鈎,从室内外穿入穿出形成机关的问题,我的脑袋里首先浮现出丝线挂在倾斜的丝线上,理应与丝线垂直而根本无法被调整到期望位置的景象。稍稍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三角尺本身没什麽厚度,挂在丝线上本就该是理所当然的竪直垂下,这里面根本没什麽问题。

在这之前,丝线又是如何与三角尺相穿,挂在天花板顶的挂鈎呢?

最复杂难c作的「挂」这部分想必是排在的。

窗框上有新鲜的齿状的掉漆,由此倒推出所有可能与之相撞的带锯齿的物品,合情合理的可用的对象恐怕只有钥匙,按照前述的推断,会有钥匙与窗框高速相撞——然後滑出窗外——也就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吗……」

脑袋里的线索终於接通,回过神来,我感觉自己的後颈已经渗出了满满一层虚汗。

如果脑神经能发出声音,我的脑袋现在恐怕已经因为过负荷而响得和火车一样了吧……

这麽一气呵成,一线多用、一架多用的密室机关……

然後,然後——最後……

各个嫌疑人,不——拓展到整个美术社加上裁缝社中,也只有禾雨庭的身高,181,能够胜任踩上画架绕丝过鈎的工作,调查对应丝线的进货商店,也只有她家楼下的便利店有对应的售卖。

禾雨庭是天才吗?

分析出这些问题的——刘诗芸恐怕很难独自想清楚这个流程,不过团委会的分析也难说没有她的积极参与——团委会委员们是天才吗?

独力推测出这些问题,甚至早在从刘诗芸和王然的行动中了解到案件节点,提前完整猜出案件全貌的夏千夏,岂不更……?

诶……??

但这时的夏千夏,一点儿也没有万事大吉的满足,也没有朝我炫耀她的智慧的意思,而是依然抿着嘴唇,眼帘也悄悄把神秘的金瞳掩住,眼睛里某种感觉「有趣」的情绪越来越浓了。

「嗯,呼……姆姆姆……然後,接下来的步骤是,‘然後’。」

夏千夏正儿八经地喝下一大口n昔,然後把x1管往侧边一斜,把嘴拽出一抹不高兴似的「ヘ」字形。

「一点儿意外x都没有,一点儿反直觉的地方都没有,这大概就是……好过头了的系统x偏误吧?」

「……」

没有交流,却一致全票通过的犹太法官。

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薯片四九折。

以为是情报的集结,实际上是相似的误导撞到了一起……

「…………」

夏千夏还没有说话。

「呜……」

不知何时,夏千夏嗓间已经没再发出饮用n昔的声音,可是x1管的角度却越拽越偏,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像是一幅哭丧脸了。

「挺合理的呀…………?」

「呃诶??」

「没什麽漏洞?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漏洞,但也只能说是不稳定x,只能说是难易x……不是根本x的,矛盾x的……真的没有吗?」

「……」

「还是说……?」

夏千夏卷起文书,敲敲脑门,同时暗暗瞟了我一眼。

「三角尺真的就是这样卡进去的……这已经是完全的、本t的真相了?」

「……」

我该怎麽回答千夏呢?

虽说是找漏洞,找毛病,但是——当然,虽说有点像夸耀,但我对我本人单单在找茬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问题是我现在连梳理密室的前因後果本身都有点jg疲力竭,哪还有空回应千夏的期待?

当然,单就现阶段的直觉来看,侦查的线索和密室模型完美吻合,推理理应到这里收束没错。但这也只是我刚理解密室不到一分钟的想法,我没信心说自己b夏千夏想得多,被逻辑链困扰得焦头烂额的,现在的我更没信心这麽说。所以就算我觉得夏千夏应该只是多虑了,我也不敢这麽说——这怎麽看都太不负责任了。

不过也是巧,就在我不知道以我自己的脑袋,还能帮千夏分析些什麽的时候,解围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钥匙声,动作很柔和,听起来像是尉迟语嫣的声音。

想来也应该是尉迟语嫣,毕竟千夏早说了今天傍晚要找人来一起分析问题,学生会里最不鸽的就是她,想来也只能是她了。

可当大门打开,出现的是一个高个子的——男x。

「周坤!?」「周——你可终於0完啦啊?!」

「啊,下午好,……啊,啊哈哈哈,你们原来在啊。」

这个玩人间蒸发的周坤,怎麽正好现在出现了?!

「啊?啊,啊哈哈哈哈……」

夏千夏和我且面面相觑且愤怒地看向周坤,而周坤的傻笑还在继续着。

「我、那个什麽,别这样看着我啦,文档都交了,我周坤有在节日前0过鱼吗?我……我也就只是突然想来祭拜一下祭品,ch0uch0u文鸢……呃等等,你们现在在乾嘛。」

周坤的视线终於落到我们的处置状和徵求意见书上了。

周坤的,

视线,

终於…………

夏千夏把手里的意见书卷成一根密实的纸棍,一跃超过半米高。

「砰——!!」

「哇啊!!哇啊啊……痛、痛痛痛……」

「你、原来还记得咱们遇到什麽了呀!」

从声音都能感觉到——当然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跳劈周坤的声音——夏千夏这回可是真气着了。

在把周坤劈蹲下来之後,夏千夏又拽住周坤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这场景如果排除身高差的话,怎麽看都像是一个暴躁的老妈在折腾不成器的儿子。

「帮语嫣的时候,没见你这麽0;查冯开进的时候,没见你这麽0;前几天施铭和郑智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麽0。」

「呜啊啊,痛、痛,我……我想起来是什麽事了啦……会长大人,千夏大人,世界拿出来,好好开始工作。

案件审理可不如今晚文化祭的任务要紧,先把东西核对好。

我回头起身去打开书柜,就在这时,我发现书柜里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熟悉的位点上没有学生会大型活动的记录规章,而是在稍微偏左一点儿的地方,偏移了大概两、三本书的距离,而且书不如我上次放上去时那样倾斜,基本上是竪直的。

真是怪,有谁动过这个书柜吗?在我的印象里,这一层基本上都是些和学校有关的工具书,这几天学生会里不该有其他人乱翻这一层啊。

嘛……这事儿谁也记不准,而且不管是谁,就算因为什麽事翻了也和我没关系。我大概扫了一眼书柜,感觉虽然顺序乱了点,但是总量似乎也没少,也就没再管它,继续坐下来工作。

这几天积累下来的账目还挺多,不过主要和文化祭相关,都是些格式x的工作,所以也不算太麻烦,我把相关事项登载完毕,总共花了大概五十分钟,再顺带简单地合了下账,确认大t没什麽问题,今天的工作就算差不多结束了。

「呼,啊…………」

长出一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後——

「……」

工作结束,某些讨人嫌的事情马上一下子又涌进了脑海。

「…」

有些不舒服。

不想起身。

不想动,不想迎接明天和後天,不想开门离开,不想回家。

这就是所谓的逃避型人格吗?

我想了想,就这麽窝在会室里也没什麽意义,就先不背书包,单纯出门转转,先透个气。

出了学生会室,首先看到的当然是303室的前门,这门还和之前看到的一样,还是紧锁着,上面拉着的隔离带也前几天几乎一模一样,颜se排列都没啥区别,至少我凭记忆看不出区别。

我看着大门,想象着大门後空荡荡的,长久搁置着的寂寥的废墟,顿了顿,想了想,停下了决定去楼上吹风的脚步。

吹啥吹,没啥意义。

有点儿不爽,然後,开始有点儿生气。

周坤这个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要是他在的话,帮忙旁敲侧击,多劝劝樊新知,让他别这麽急,先把社团工作做掉多好。

只要他不急,论他自己,美术社就能顺利地恢复展出,参加文化祭,我自己也就不用参加这麽尴尬的一次庭审了。

……所以说周坤到底在乾嘛啊。

他最开始那样蛮不讲理地驳斥夏千夏到底是为什麽啊,不管为什麽,既然确实窥见了真相,那现在怎麽又反而不出场了啊。

「诶?太巧了,思仪你果然在!」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出现在那边的竟然是刘诗芸。

刘诗芸发现了我的身影,马上搂着x,迈着小碎步跑近。

「呼嘿嘿,怎麽,怎麽……敬ai的司思仪先生,明明身处该工作的学生活动楼,怎麽会在会室外面呢?莫非是趁着周围没人,在趁机偷懒?」

「哈?!」

迎面连做伪证都有规定似的,再者说了,到底是整个案件都由他自导自演,还是只是伪造证据都两说呢,急什麽,浑身yan臭的臭男人。」

「……所以说浑身‘yan臭’又是什麽自造词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唯独这个尉迟语嫣,无论什麽时候都无条件地在每一个情景里投s她对男人的厌恶。

「哎,哎,得,我们说点正经的,毕竟这样一弄,案件还不算完吧?」

虽说揭穿了樊新知的扭曲举动之後,社团三人的扭曲关系估计要被彻底斩断就是了。

我最後下定决心,目的就是这个,话虽如此,之前便存在着的困扰也不会因此消解,所以就算治理委员会里的胜利能暂时给人一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对於整件事情到底该如何,我心里还是挺迷糊的。

「是呀,不算完结呀。」

夏千夏「噗呼」地,带着点得意地笑了一声。

「不过,至少的家伙们x子剑走偏锋,总难免染上一点儿坏习惯。有一些喜欢废话,有的喜欢上了穿着汉服发光pa0,有的喜欢残酷地对待洛莉型角se,还有一些不知怎麽的患上了看到佐仓绫音就走不动路的毛病……至於吾辈呢,在喜欢ga0事和喜欢白丝小裙子之外,在撰写的时候被吓一跳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是反过来讲,让满月的每一处纹理,十五分之十五的呈现在自己面前,以至於连通过y影,去揣着没有被光照s的背面的想法都被消灭,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尽管的内容追求着不寻常的虚构x,但的t验却应该和现实一样,是一段逐渐从端倪窥见全貌,从无知走向立场,在迷雾里找到方向的过程。如果说现实就是和生活战斗,那麽吾辈心想,说就是和作者战斗——撰写就是同读者战斗,那也是完全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这就是吾辈对於这一卷,到最後突然跳出来的真·真·真相的解释和辩解,嗯……还请各位下手轻一点。

这就是吾辈关於自己的笔名为何不使用「月见」或「望月」,非要停留在月亮满盈之前的,十四号的「待宵」月的一点儿小心思。

我是三日月待宵,这里是轻之文库的《三〇一室无一人》,我们下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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