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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坐落于离川西城,自从唐平武归老赋闲在家之后,便很少走出离川,虽然老将体衰,但从未有人能够轻易撼动唐府的地位。
一品军侯唐平武的府邸,即便主人不再领兵,依旧散发着无尽威严。
男子身着简单布衣,看起来饱受雨打风吹有些沧桑,眸子里写满了故事,左眼下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他出现在唐府门前,被早已等待多时的唐府总管请了进去。
花园之中有一个小池塘,鱼虾潜游其中,水面上悬着一根鱼线连接着高举的鱼竿。
顺着鱼竿看去,竹椅上躺着一个面容安逸的老者闭目假寐,看起来已接近花甲之年,但身上散发的气息依旧有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凌冽战意。
“唐老哥,好久不见!”
男子走进花园,冲着竹椅上的老者恭敬抱拳行礼,脸上挂着笑意。
“七年了,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老者睁开眼,转过头看着男子,目光落到他脸上的疤痕,带着些怀念意味的笑了笑。
此二人正是当今随云王朝的两位一品军侯。
唐平武,温峥嵘。
七年前巫江水患泛滥,朝廷命温峥嵘率领五千兵马前去赈灾。
从那时起他便没有离开过巫江畔,并且在五千人军队的基础上,训练出了如今鼎鼎大名的五万鬼兵营。
当然,表面上温峥嵘是去赈灾,但其中真正的原因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唐平武从竹椅上起身,看着悬浮在水面上的鱼线,说道:“你来信上说在半路遇到了一支万余人的军队?”
温峥嵘走过去看着他黑白交杂的头发,说道:“嗯,朝廷命我带鬼兵营回京述职,凡路上所遇兵马,无论番号,一并歼灭,这是陛下的旨意。”
唐平武晦暗的眸子里渐渐浮现精光,说道:“是仲王的部队?”
温峥嵘慢慢说道:“虽然没有番号军旗,但应该是他的部队,统兵将领正是当年被开除军籍发配到南疆又无故失踪的刑道荣,不过现在他们都死了。”
唐平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对有些事情还是心如明镜的。”
温峥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着水面的涟漪一圈圈的朝着外围扩散,渐渐变得模糊。
唐平武轻吐了一口浊气,说道:“你对当年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我怎么可能会忘?”
温峥嵘缓缓握紧拳头,眼神冰冷,脸上的那道疤痕似乎紧缩了一点,像是锋锐的剑刃。
“他怎么可能勾结异族!”
似乎是因为想起当年事,温峥嵘心绪难平,真气不受控制的外放,池塘里霎时间涌出高达数丈的水柱。
轰!
鱼竿瞬间碎成粉末,飘进了水里。
“老子的鱼竿!”
唐平武一巴掌狠狠的啪在了温峥嵘的后脑勺上。
“啊!”
温峥嵘惊叫一声,捂着脑袋说道:“唐老哥你怎么下手还是这么重,不就是一根鱼竿吗?”
唐平武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般冲动!”
温峥嵘的心境渐渐平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渐渐微澜不起的水面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七年前我主动请求去巫江赈灾只是为了远离这个肮脏的朝廷,而且那个地方曾是那些人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唐平武轻叹了一声,说道:“当年军方之中,除了曹神将,还有冉献之、安定山这两个一品军侯,加上陆权在内的几位二品军侯率领永夜血骑兵发巫江畔七州之地,阵容比起对抗大渝人屠军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峥嵘眼皮微颤,那道疤痕随之抖了一下,说道:“说实话,听到陆权死在祝念手里的时候,我竟是有一些开心。”
唐平武沉默了一会,说道:“要在离川待多久?”
“等西边打完仗吧。”
温峥嵘望向西方的天空,说道:“听说居英院有几个小家伙不错,正好也到了他们实修的时候,我挑几个人跟我回江南历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