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了。”
别看子婴年纪小,他懂得可真不少。
阎乐去泗水接子婴回咸阳时,苌笛就知道他的任务不仅是子婴,还有自己。
胡亥以子婴为诱,使苌笛不得不随行回到咸阳。再用多年情分相要挟,刚柔并济,让苌笛欲罢不能……
想到前夜红烛暖枕,苌笛的脸色微变,颊边露出可疑的两团红。
“可手段再好,抵不过人心。”子婴撑着脑袋,似乎是头头是道。
亮光中,一片阴影走进来。
苌笛眼眸微眯。
“夫人,内廷又送了许多些好东西过来。”
苌笛此刻心情低落,哪有闲情管那些杂事,只道:“崔姑姑你看着办吧。”
见她状态不佳,崔柔也不敢多问。
苌笛的手指在扶手上敲着节奏,两长三短。
“对了,李丞相一事,怎么样了?她问道。
崔柔走到桌边,替苌笛倒了被清润的热茶,交至她手。
“夫人问这事做什么?”
不怪崔柔留个了心眼,胡亥和赵高好不容易才把李氏一族扳倒。苌笛心地善良,崔柔担心苌笛会心生善意,怜悯了恶人。
殿中除了一个子婴,没有旁人。
苌笛笑着道:“李丞相的嫡长子李念年,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想知道他的近况。”
那天在大街上,李念年眼底的悲戚,让苌笛感同身受。尽管一面之缘,若有机缘,苌笛想帮帮他。
“李氏一族罪至谋逆,奴仆流放,亲宗尽数打入死牢,由陛下亲卫把手。进出若非陛下本人,还需陛下亲写的手谕侍卫才会让人进去。”崔柔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苌笛,道,“李氏的浑水,夫人最好不要去淌。”
她由衷的建议。
苌笛不再为难她,喝了口杯中茶,垂眼道:“好,李丞相的事我不再过问。”
胡亥与她明说了李念年是他的至交,想必崔柔是不知道这层外人不所知的关系吧。
那个如崖边兰草飘摇的白洁的男子,虽生命局限,可他一直在努力活得更自在。
胡亥既看重他,等李丞相的事情告一段落,李念年大抵就能真正脱离束缚为自己活一次了。
飘摇一世,为家族操心一生,真是浪费大好年华。
苌笛放下一身冗杂事务,推了华阳长公主相邀的帖子,和子婴在芙蓉宫院子里团雪球玩闹了一下午。
黄昏时分,美丽的霞光遍布天空,微红泛橘色的霞似女子娇美。
崔柔领着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进了内殿,苌笛在陪着子婴画画。
那人进殿后,就看见一身华贵气质的苌笛俯着身子,正把住子婴的手,用狼毫笔尖沾沾黑墨,煞有其事的在羊皮纸上圈圈画画。
黑色披风下是一身棕色的绵衫,中年人的稳重气息展露无疑。
苌笛略微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下首居然站了眼生的人,定睛一看,语音有些发颤。
“父亲?”
子婴后知后觉的也跟着抬头,茫然的看着吕公。
吕公脱下披风,露出一张受了风霜的脸庞。
“苌笛。”吕公对他微笑颔首。
进宫一路走来,周围侍立的宫女都对吕公或多或少投去异样的眼光。
当吕公看见了苌笛后,那种对皇宫的厌恶才减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