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报讯的侍卫来到烟雾缭绕的銮舆里,跪地打千儿“奴才给皇上请安。”
“尼堪派你来有什么事情?”多尔衮一面低头看着太监帮他整理衣饰,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宛平那边出了变故,尼堪贝勒令奴才赶来向皇上禀报。”
多尔衮忽然感到一阵不妙,也开始担忧起来。按理说,多铎身为三军主帅,不论发生什么事故,都应该由他来派人禀报,而不是身为副将的尼堪。莫不是他经过这一路的长途颠簸,本来没有痊愈的身体经不住折腾,又发病了?于是,他不耐烦地看了侍卫一眼,没有说话。
侍卫知道皇帝这是不悦他说话磨蹭,于是赶忙用最简洁的方式将事情地缘由经过跟多尔衮叙述了一遍。
听罢之后,多尔衮皱起了眉头,这个消息实在令他大感意外。多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横行无忌早已成为习惯,所以搞出一些荒诞离经地事情也不足为奇。比如崇德元年时,多铎出征归来献给皇太极一匹瘸马一匹瞎马;比如崇德三年秋天,他率大军从盛京开拔时,连皇太极都亲自相送,只有多铎称病躲在家里狎妓;比如顺治元年初夏,多铎和济尔哈朗打宁远回来,居然给他献上了十个丑陋农妇,谎称绝色妇女
这一次,多铎究竟又想搞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他实在难以想象。不过他同样也不能理解,多铎岁数不小了,怎么还这样不知轻重,在如此盛大的阅兵式前又打算搞什么名堂?若果真如此,不但丢了他这个哥哥地脸,丢了大清的脸,也同样丢了自己的脸。如此得不偿失,究竟为了什么缘故?莫非对他心怀不满?可他什么时候做过令多铎不满的事情了?饶多尔衮精明万分,智虑绝人,也琢磨不出多铎的葫芦里这次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挥手令太监们退去,然后负手踱步,几个来回之后,终于有了暂时的打算。他先向前来报讯的侍卫问道:“对了,你来之时,尼堪他们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已经率领大军出发了吧?”
“回皇上的话,尼堪贝勒不敢妄作主张,正整肃大军,在宛平继续候命。”
多尔衮略一沉吟,吩咐道:“这样吧,你立即快马回去,告诉尼堪他们,倘如仍然没有找到多铎,就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对外就说多铎身体不适,一路颠簸过来,病情又严重了,所以暂时留在宛平休养,而凯旋大军则由他暂时代为统辖,率领着来南苑就是。”
“嗻。”
等侍卫走后,多尔衮又脸色阴郁地继续踱着步子,过了一阵子,他停下脚步,走到銮舆门口,隔着门对外面的人说道:“传朕的口谕,阅兵式推迟两个时辰进行。”
门口的太监迟疑了一下,却没敢多问。不管这个谕令传下去后百官会如何疑惑议论,都是没有解释的,因为皇帝拥有绝对权力,他做事自然用不着处处都跟臣子们解释。
阅兵式推迟当然可以,但却绝对不能因为主角没到场而临时取消,除非天上下刀子。多尔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尼堪等人接到命令之后立即率军启程,用尽量快的速度赶到南苑,那么在推迟两个时辰之后应该可以及时到达。否则这次的篓子可就捅大了,即使多尔衮是一国之君,也照样难以庇护多铎不受严厉惩处。
在极端焦躁的心情中,时间不知不觉地流失着,却没有半点能够让人宽慰的消息传来。在多尔即将光火之时,又有人前来报讯了。这人虽然也穿了侍卫的服饰,然而他的实际身份却是密探。多尔衮向来重视细作的作用,他直接控制的间谍机构的能量究竟有多大,对外人来说一直是个绝大的秘密。
“托皇上洪福,奴才终于在昨日发现皇后娘娘的行踪了。”
多尔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皇上的话,奴才手下的人,昨日傍晚时,发现皇后娘娘便衣藏行,进入宛平城中,并且在一间客栈住宿下来。”
“你能确定吗?你亲自去确认过?”面对如此喜讯,多尔衮大喜过望,又生怕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失望,所以忙不迭地问道。
细作回答:“奴才怕手下人回报不准,所以扮作客栈里的伙计去探查过,的确是娘娘无疑。”
多尔衮满眼喜悦,长长地出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有她的下落了,苍天有眼,天神庇佑啊!”在极度兴奋之下,他连放在膝盖上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你没有惊动她吧?她现在身子可好,看上去精神如何?”
“回皇上的话,娘娘看上去精神不错,身子也很好,腹中的龙胎应该有五六个月大了,看起来一切都好。”
多尔衮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自己的欣喜之情了。这五个月来,他可以说是无日无夜不想念妻子的,也曾经多少次做梦,梦见熙贞微笑着向他走来,原谅了他的一切过失,又和他过起了幸福和睦的日子;梦见熙贞又给他生了一个胖乎乎的小阿哥,夫妻两个围在摇篮旁边逗弄着孩子,听着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每次他从这样的梦中醒来,就会感到极大的失落和惆怅。看看空荡荡的枕边,她还是没有回来,想必是仍然没有原谅他的过失吧?于是,他默默地发誓,只要熙贞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那么他一定要竭尽所能,来获得她的原谅。
如今,终于有了熙贞的消息,他怎能不激动万分,庆幸不已?
第八卷只手遮天第六十八节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