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轻叹,低头望着手中绢帕细声道:“妹妹别多心,想这宫中皇上宠谁不宠谁几时由得他人置喙。再说妹妹善良聪敏,模样又是生的极好,皇上偏爱本在情理之中。”说罢抬头注视着我又道,“我入宫时,张妃厚宠正盛,姐姐素来未得到过皇上的真心相待。就算张妃薨逝,皇上待我也只是凤仪的母亲。”
她携了我的手,缓缓前行,语气真挚,“当初妹妹入宫份位既高礼遇尤盛,我确也怨过,却不想妹妹会在太后面前维护于我,更为救凤儿不惜玉体受损,平日里对我母子也是照顾有加,所以在我心里早对妹妹无丝毫怨怼,而今只想好好抚养凤仪和尊圣,再无所求……”说着唇边一缕浅笑,让人看着心里越发难受。
“姐姐……”我心中酸楚,虽早料到可当真面对却是这样难,我守着自己的爱情便要伤了旁人的幸福,唉……
静宜含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柔声劝解道:“蕊儿可别再多想了,照顾好自己,快回去吧,要不一会儿皇上该等急了。”说罢带着娇杏回身向迎仙宫而去。
我望着她秀丽孤单的身影,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内疚,这样好的女子为何这样的苦!若是生在民间,嫁个平凡的夫婿,可比这深宫要来的幸福,可人这命运又如何由得了自己?
我思虑重重,郁郁着回到重光殿,保元已经散朝,正坐在窗前批阅奏章,时不时咳嗽两声。
见他这样,我强打精神把静宜备的羹汤盛了一碗端到他面前,劝道:“孟郎,你先歇歇,喝些止咳的羹汤。”
保元扬面微笑道:“去向母后问安了?”
“嗯”想起太后方才教训的那些话,我再也笑不出来,垮下肩来,眼中酸酸的直想掉眼泪。
“怎么了?”保元见我这样,忙放下手中朱笔,更柔声问道:“蕊儿,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搂着他的脖子只一味的哭,心里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无奈。有太后的责难,有李艳娘的诬陷,更有对静宜的抱歉……直哭得气促声咽。
“好蕊儿,快别哭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母后说你了?”保元急道,一阵猛咳竟象要喘不上气来似的。
我见他如此,也不敢再哭,拍着他的背急道:“怎么咳得这样厉害,这可怎生是好了!我,我去找凌太医……”说着欲起身,却被他箍在怀中动当不得。
“我不妨事,你先告诉我怎么了?为何要哭?”保元眼神焦急。
“我是担心你的病。”不想让他担心,我扯谎道。
“不许骗我!”保元皱起眉头,有些生气,“说,是不是谁为难你了?”
我含泪望着他,半晌气乎乎的捶着他道:“都怨你,都怨你……”
“怨我?”保元好笑的看着我。
“就是怨你,若你不是皇上,便没人说我专宠,若你不是皇上,我便不会对不起人,若你不是皇上……”我心中气苦,拉起他的手猛咬了一口。
“哎哟”保元皱眉,怪道:“蕊儿,你是小狗吗?怎么咬人。”
“哼,我偏就咬你。谁让你让我变成如今这般里外不是人的。”我气乎乎的从他怀中挣脱,道:“今天母后说后妃要有德仪,后宫要雨露均沾,李艳娘更哭诉玄钰想你都想得不肯好好吃饭,刘安宸更被我骑马惊得恶梦连连……呜呜呜,我几时变成这么个人人喊打的坏人了……”说着又落下泪来。
保元皱眉沉下脸去,坐在桌边半晌不说话,我背过身子哭了一阵觉得气氛不对,拭了拭泪转身走到他身旁,推了推他道:“孟郎,你生气了?”
“没有”保元闷闷说道。
“对不起,我刚才口不择言……”见他难过,我心下不忍,从身后搂住他靠在他肩上。
“唉……”保元长叹一声,道:“蕊儿,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见他心痛不已,我心中释然,长叹一声,轻摇头道:“只要孟郎心里有我,全天下的人骂我辱我,我都不在意的。”
“蕊儿……”保元回身将我揽进怀里,无限温柔道:“蕊儿你在我心里不仅仅只是个心爱的女子,更是我的红颜知已,你不知道,能得到你我时时都在感恩上苍,若可以我宁愿不要这天家富贵,只要你,我的好蕊儿,我只要你快乐。”
“孟郎……”我埋首在他怀中,任他紧紧相拥,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平安喜乐,莫说委屈折辱,便是要负尽天下人我亦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