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身有奇才的老人,多是古灵精怪的顽童罢。梁介浅笑道:“还请大夫多多指教。”
韦大夫一挑眉,他就喜欢跟这种好打交道的人说话。聪明人总是便宜些说话还中听,不像有些人事多人还蠢,也不知那脑子长在头上作甚的,这就算是摆看他还嫌丑呢。
“你的眼睛,随着年数的增长,有所好转。”
这种事还能好转的?他并非因病,为何会如此?
许是梁介的怀疑之色太过明显,韦大夫不满道:“竟敢怀疑我?!”
梁介赶忙赔罪道:“不敢不敢。”
“这就是我说的为何你年幼也不好治。你这年纪大了,身体好些了,病治起来自然方便些。这药量本就是减轻了的,你当年年幼自然是大药量,可年长之后,这身子会缓冲药性,自然而然就好些了。再说了,当年你那么点点大,我才不要留在宫里给你看病,什么时候你药里又被人下了药,可就怪我了。”
“不过,看来你这些年在宫里挺费心思啊。”病情并未加重,定是小心翼翼有所调养的。
梁介略一思忖道:“不知,如今医治需多久?”这要是太久了,他家小娘子也不知会如何。
“怎么,家里有媳妇等你啊。这么急。”
“是的。”
“你竟然娶媳妇了!”
“是的。”
“啧,看样子不错啊。”
“是的。”
韦大夫刚翘起的二郎腿,一个不稳就搭了下去。低头不舍得看了眼,因为没咬住而掉落的狗尾巴草。这次不能捡起来了,都快被他咬没了。
韦大夫转头对梁介怒目而视,娶了媳妇的人了不起嘛?一脸春意作甚。他才不是孤家寡人,他活的潇洒自在。
若是廖弈此时也在,想必定会同韦大夫同仇敌忾,两人这会儿定是知音了。
韦大夫转过头去,他眼不见为净:“时间长短,就看你了。配合的好,日子就短。不好...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梁介颔首道:“晚辈定好生配合您。”
“别把话说的这么满,这眼睛可不好治,你这都堆在眼睛上。这若是想又快又好,可不一般。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你再好好想想吧。”
韦大夫说罢,便继续低头掰着自个儿的药。这嘴上说的好的人,他可是见得多,听的也多了。不过这一般都是还没一个疗程,就嚷嚷着不行了。费时又费药的,最后还都是枉费。
韦大夫手中一株药还没清完,只听一旁的梁介已然开口:“全听您吩咐。”
见梁介都未思索一番,韦大夫撇撇嘴道:“年轻人就是好啊。”
话音刚落,便只听从远处传来一阵叫喊:“爷爷!爷爷!”
韦大夫头也不抬的高声回道:“爷爷什么爷爷!说!”
只见廖弈从远处高举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跑来,在韦大夫前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我,我,我摘回来了。能,治了,吗?”
韦大夫一抬头,只见眼前的视线,全被绿色占据。手一拂,看见廖弈的模样,人一抖:“见过送一束花的,没见过送一束草的。你弄这么一大把做什么?”
只见廖弈一手,满满的抓住一大把狗尾巴草,狗尾巴草那么细的枝干,都能在廖弈的大手中占据的丝毫不留空隙。顶端的毛绒尾巴一大簇的,在微风中随风摇曳。
而廖弈脸上的汗水,也顺着脸庞的轮廓滑下,低落在狗尾巴草上。也不怪韦大夫吓一跳,这一大把毛茸茸的草上,顶着一个红彤彤的脸。这脸吧,好看是好看,可惜就是有些狼狈了。
“至少这一月里,一日一根,够您老叼了吧!”
“不,我要新鲜的。我这又不是吃草,还带着晒干了当粮食屯呢。”
廖弈好不容易平了气息,应声道:“行。明儿我再给你摘去。什么时候能治?”
许是没想到廖弈答应的如此迅速,突然觉着一下没了意思。韦大夫站起身朝屋内走去:“明儿带个人来就行了。天一亮我就得见着人,不然我可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