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花开花谢,斗转星移晨去昏来,太阳一如既往地落下,星星一如既往地布满天空,日子一如既往的从指缝中溜走,好在它给我们留下了痕迹可以去追寻。
静静的暮色,弯弯的月亮,柔柔的天空。沸腾的白天正一点一点沉寂下来,习习的凉风沿着帘子吹入马车,轻轻地从耳旁掠过,叮当作响的马儿脖子上的铜铃声荡去日间的喧嚣与烦恼。
我们一行正在回北诏的路上,我手里把玩着慕的箫,在马车里和泪西热烈的谈论着倪儿的小公主和咏唱的小洛尔“泪西,你看人家那小公主和小洛尔多可爱啊!”我狭促的看着泪西眨眨眼,轻轻的用肩膀碰碰她:“要不,你一起生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哇!那我可就有侄子和侄女了,你和哥哥有给他们想好名字了吗?”我煞有介事的说着。
泪西白了我一眼,脸上流转着淡淡的幸福的光芒,不满的轻笑着说:“你就那么肯定会是两个?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取名字?”
“嘿嘿,也是哦!”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骤然,马车毫无预警的猛的停了,眼看泪西身子一斜就要摔到地上,我急忙往前一扑“哎哟!”我抽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自己的伤痛,焦急出声问正压在我身上的泪西:“泪西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痛?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我没怎么样。”她起身拉起了我“颜儿,你呢?你伤了哪儿了吗?”
“我啊”我微皱着眉,看到泪西急切的目光便一脸严肃的,慢吞吞的说:“嘿嘿,我才没那么娇贵呢,只要没摔着我侄子就成,我没问题!”
“颜儿,你”看着泪西又气又好笑的样子,我笑眯眯的拍拍她:“行啦,你可千万不能动气,不然对我侄子不好,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泪西斜了我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说:“哎,你呀”
“泪西,你呆在车上千万别出来,我去看看生了什么,记住了,千万别出来!”我一再的嘱咐着,说着就掀起了帘子,跳下了马车。
外面的形式很诡异!
又是黑衣人,大批的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困住。看向哥哥和慕,接到哥哥担忧的眼神,知道他是担心泪西,我安慰的朝他笑笑,告诉他泪西没事。然后目光一转,就对上那双漆黑深幽的眼眸,清楚的看到那里面满满的担忧和深情,心里暖暖的,嘴角一扬,也给了他一抹安心的笑容。
在刖夙短短的时间,他们已经在殇烈的协助下对之前追杀我们的黑衣人进行了调查,听说这些人都是原五峰谷谷主忠实的属下。而为的那人,是那谷主最贴身的部下,当年他被仇人追杀,重伤之际为谷主所救,所以对谷主忠心耿耿。哥哥他们剿灭五峰谷时,慕亲自将那谷主生擒,而他逃过一劫,却誓要为谷主报仇,欲把我们除之而后快。
他们的神色都是凝重的,因为我们的形式实在不容乐观。这些,都是些亡命之徒,没有家人,没有牵挂,没有能让他们惧怕的,所以这个时候,不论我多害怕,多恐慌,也一定不能表现出来,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分心,让他们安心。生死存亡的时刻,稍不留神,都会有性命之忧。
一片静谧,谁都没有出声,但那浓烈阴冷的杀气赤*的暴露在双方僵持的空气中,压的人心头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变的好沉闷,看似平静的气氛却翻腾着汹涌的波涛。
我看向那为的黑衣人,又是那一双极其阴狠的眼睛,他眼里那狠绝阴森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我只觉得浑身阴冷,那寒彻的感觉一直渗到骨头里去。
危险,一触即!
突然,随着为那黑衣人的手一挥,大批横眉竖目的黑衣人便朝马车的方向冲来,他们个个满脸杀气,来势汹汹,而几乎同时,另一批的黑衣人也群起而攻之,让哥哥和慕被困其中。
又是这一招,我心中愤恨不已,侍卫所剩本已不多,虽然殇烈派了一些护送我们,但与眼前的黑衣人相比,却如同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足以与之抗衡。有些惊慌,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泪西!一定要保护泪西!
我将侍卫全部安排在马车周围,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证泪西的安全。
不过片刻,那些黑衣人就冲到了眼前,一时间,刀光剑影,密集如网,眼前血雾翻腾,落地如花。
远远看见哥哥和慕,虽被大批的黑衣人围攻,他们却并没有让黑衣人占到半分的便宜。只见他们掌中的一口长剑辗转飞舞,映着天上星月,蛇也似地颤着,以此而现诸剑身的光华,其亮刺目,闪出了一道道长虹,那长剑出招冷绝,气势如虹,锐不可挡,那交织着剑气的长虹带着凌厉、决然的气势直逼向那些靠近他们的黑衣人。
而这种打法对我们而言,无疑是不利的,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黑衣人,直能看到四周层层叠叠的都是,地上已经倒了很多人,却还是不断的有人攻击过来,好似杀不尽一般。
渐渐的,侍卫便抵挡不住,黑衣人直逼向中央的马车。
我慌乱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看着哥哥和慕根本不可能脱身解救我们,想着一定要保护泪西,而他们报仇必然会对泪西不利,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黑衣人的目标是泪西的时候,那为的黑衣人从马上一跃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我身边,我还没来得及反映时,就被他胁持住了。
“都给我住手!”他大喝一声。
瞬间,打斗声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颜儿”
“颜儿”
哥哥和慕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我抬头,一眼便对上那双担忧而焦灼的眼眸,他的面容僵硬,压抑着怒气,冷冽犀利的目光射向胁持我的黑衣人,全身张扬起一股凛然的狠绝杀气。他几乎是用吼的,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放开她!”
我有些震惊,从没见过这样的慕,那总是淡定的脸庞张扬着阴冷,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充斥着冷冷的杀气,而那优美的唇瓣,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冷酷而僵硬。
然而那黑衣人并不畏惧,非但没有放开我,反而一把扭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的手腕用力一扭,就转到了我身后,我痛的从鼻子里吸气,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然后,我觉得有一样冰冷的东西抵住了我的脖子,是把匕!是把很锋利的匕,我已经能够感觉到皮肤上的刺痛。“哈哈哈哈,放了她?你们最好谁都别动,动一下我就杀了她!”那人狂妄的、轻蔑的威胁道,我的手臂又被用力一扭,更痛了。
他用力把我的头一扯,让我不得不往后仰,和他面对面了。
他把泛着寒光的匕贴到我脸上,看着我娇丽的脸庞,自言自语的说:“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就这样杀了还真是可惜,应该带回去让兄弟们享受享受”
“你休想!”我愤怒的说,知道自己在这种恶劣的情势下,应该冷静,可是听到这种粗俗的言语,我实在忍无可忍。“我这一辈子决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哪怕只是碰一下,哪怕你杀了我,也不行!”
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是吗?有性格,我喜欢,哈哈哈”然后他举起匕在我面前飞舞,匕的寒光闪的我睁不开眼睛。他笑着说:“死?怎能那么容易让你死,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么我在你这漂亮的脸蛋上划上几刀你应该也不会怕吧?”
我有些怕了,相当怕了,因为我是那么留恋那个人的宠溺包容,那么留恋那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我对他,有太多的留恋
我已经没有能力来思想,来应付。那闪亮的匕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擦过我的鼻子,又贴住我的脸颊,我把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放开她,你若伤了她一根寒毛,我决不会放过你!”
“颜儿,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哥哥和慕的大吼声几乎同时响在耳边,我睁开了眼,看了看哥哥,笑着向他摇了摇头,泪西还在马车上,他们怎么伤害我都可以,可是,千万不能伤害到泪西啊!千万不能!哥哥,你明白么?
哥哥沉痛的看着我,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动不动,紧绷着脸,目光牢牢的锁在我身上。
“嘿嘿,真想知道能让邪君和慕侯爷同时如此紧张的女人会是什么滋味!我越来越好奇了。”困住我的黑衣人一脸邪笑阴险的说着。
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话语,我忍不住的挣扎,黑衣人抬起手毫不怜惜的就用匕在我细腻的颈项上狠狠一划
“颜儿”哥哥的疼惜的喊声。
“不要”慕万分心痛的嘶喊声。
雪白的脖子立刻印上了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一阵尖锐的刺痛毫不客气的袭来,我能感觉到那道伤口很深,能感觉到温热的血往外涌。我倒抽一口冷气,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瓣,任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坚持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我垂下眼,不敢让慕看见我冲上眼眶的泪水。
生生的把泪水逼回去,抬眼看向慕,只见他脸色铁青,连面容都扭曲了。
我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多大的痛楚。
我却看不出来,此时此刻,无错、惶恐、惊痛、自责太多的感觉让他涌出太多的歉意,他痛恨他自己!那时的他,什么都不能去想,他的心好似被什么绞着,好似有百万只虫子在啃噬他的心脏,就连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那剧痛。看着我那顺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不断往外涌的鲜血,他已经肝胆具裂。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究竟想怎样?”我却现他的声音已经颤抖。
“哈哈哈哈!究竟想怎样?”黑衣人激动的大叫“慕千寻,我们五峰谷与你有何冤仇,你非要将它毁灭,在你亲手将谷主生擒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他狠绝的说着:“看来今天这人是捉对了,既然你们都那么紧张她,哈哈哈,我就要把你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全数从她身上讨回来,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她死的,我要慢慢的折磨她,哈哈哈哈”“不要管我了!你们走啊!”我含着眼泪激动的大叫。
“闭嘴!”黑衣人粗鲁的几乎将我纤细的手臂扭断。
“啊!”我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眼泪就那样扑簌簌的滚落下来了。
我心里叫嚣着,嘶喊着,快走啊,哥哥,快走,你还要照顾泪西,还要治理北诏,怎能为了我而丢了性命呢?
慕对不起,你也快走,你还要为我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沙哑着声音几乎是嘶喊道:“快走!”
黑衣人凶狠骂道:“臭娘们,叫什么叫!”便甩了我一耳光,我顿时觉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先前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耗用了我太多的能量,现在又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我只觉得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身子一个不稳倒了下去,四周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痛!好痛!这是我有了知觉后唯一的感受,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现自己被绑住手脚被人扔在一间像是柴房的小屋子里,抬眼从那狭小的窗子望出去,觉此时应该正是黄昏。
夕阳将下时的一抹余晖,最称醉人,残阳像是整个的被云气所吞噬了,只剩下了一轮边儿,是那种透明的“红”“琥珀”的红“玛瑙”的红,深的、浅的大幅“泼墨”画儿似的,将整个西半边天都染满了。
那扇摇摇欲坠的小木门骤然一声巨响,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有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走到我面前,用脚撩拨了我两下,看见我睁着眼睛瞪着他,便蹲下来,大声的说:“你已经醒了啊,告诉你,别想着逃跑,更别想着会有人来救你,从现在开始,你”他停下来,用手指着我,半眯着眼,突然极其凶狠的盯着我,恶狠狠的说:“你就是我的奴婢,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给我干什么,否则,有你受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