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使了个眼色,小金子这才转身出门。
吴卫望着小金子的背影,酸溜溜地道:“老陆,你这带兵的本事我算是服了,甚么时候也教教我呢?”
陆鸿呵呵一笑,假装没听见这记马屁,也并不接这个话头,只道:“你真的没事找我?”
吴卫一撇嘴,犹豫了一会,说道:“还真有个事,今天晚上你得把时间空出来,有个人想见见你。崇业坊清平馆已经订好了……”
“谁啊?”
“甭问了,到了你就知道!”
陆鸿眉头一皱,心中十分不快:这人真是好大的架子,问也不问就把地方订好了,这是笃定我会去?他不喜欢这种藏头露尾装深沉的人物,于是果断地拒绝了这个邀请:“不去!”
这两个人平日里嬉笑怒骂惯了,顶角斗嘴的事情也不少,吴卫便没当回事,便赖着脸皮笑道:“成啦,这个人你得见,人家可是天大的面子。”
谁知陆鸿仍旧板着脸,很认真地说:“我不会去的,你替我回了罢。”
吴卫脸色一变,这才知道他没跟自己开玩笑,连忙求道:“好大人,你得去,不然小弟可没法交代。”
陆鸿冷笑一声,道:“到底甚么人这么大面子?”
吴卫一咬牙,伏在他耳边悄声道:“是广平郡主……”
这个名字让陆鸿的心扉猛然颤动一下,一个“好”字险些便要脱口而出,他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冲动,仍然摇摇头,说道:“不去……”语气却远远没有方才的坚定。
假如吴卫懂得揣摩人心的话,这时候就该趁热打铁,软磨硬泡地把陆鸿那张已经不是很严密的嘴巴撬开。
可他对这些并不十分在行,他很无奈地放弃了努力,而且看样子已经快哭了。昨天晚上和陆鸿分手之后,便被广平逮住叮嘱了这事儿,当然了,他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这不就是拉皮*条吗!
可是广平郡主的面子他不敢不给,这可是大周未来的公主,而且在朝堂上的能量完全不比她那个当太子的老爹弱!据外边的传言说,大周朝最年轻的谏议大夫、丰庆元年进士科状元郎袁淳就唯她马首是瞻,而且“许多”卫军、禁军中的的少壮派军官都与她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且吴卫今年能够调到青州行营混资历,也是在到处找人请托无果的情况下,求到了广平的门上才办成的。
这下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胸脯也拍过了,这头陆鸿却油盐不进——他就觉得纳闷,昨天这老陆还满心欢喜地大逛神都,好像在大营里半刻都呆不下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儿了?
他左思右想,觉得问题肯定是出在了司马巽的身上!昨天晚上司马将军留下来,一定对老陆说了些甚么……
他一下子就泄了气,也没和陆鸿道别,就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陆鸿见他这般模样,虽然不知道所为何来,但是毕竟心中不忍,好几次想改口叫住他,却总是强行压下了冲动,就这么看着他拖着脚步走出门去。
广平郡主要见他,这事如果放在昨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是如今不同了,不仅仅因为司马巽昨夜的警告,更大的原因是在他亲眼瞧过了褚垓的病弱之后,已经有一股无形的责任感压在了他的肩头。
是的,他不能看着后军和褚垓就这样滑入深渊,不能让他的老上司一个人负担起后军的重任,他是后军副指挥,还有许许多多的弟兄、同袍在等待着他、期盼着他!
可是世事往往并不能叫人称心如意,就在我们的陆鸿刚刚发下宏愿要做一个称职的后军副指挥的时候,紧跟着接二连三的邀请,就像一盆冰冷的洛水,扑灭了他满腔的热情。
而且这些邀请每一个都让他无法拒绝……
陆鸿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