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认真想来,这几年,尤其是在李广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弘治帝比以往更加勤政,每日的时间几乎都扑在朝政上,以他的身体,这本来就是不应该做的事情,或许便是那个时候生生耗掉了底子。
朱厚照烦躁地拿起了毛笔,用力地蘸了蘸墨水,掀开了第一本奏折,在看了前几行字后,立刻便在最后重重地落下两个红色大字,“不批!”
有了第一本的开头,接下来的奏折朱厚照批得非常的快,除了在中间有几本停留了片刻,余下都很快就过了一遍。半个时辰后,朱厚照把最后一本折子合上,随手把毛笔一抛,然后站起身来,“沐浴!”
那动作十分痛快。
刘瑾不敢懈怠,连忙出去吩咐人,又低声嘱咐了片刻,心里才算是安然了些。他也是识字的,刚才太子批奏折的时候,他在旁边守着实在是胆战心惊,即便绝大部分字眼他没有看到,可是太子所批改的大字他还是能看见的。
绝大部分都是“不批”。
他能够想象得到明日朝野的震惊,不,应该说是朝野的反对。
只是难道朱厚照会在意吗?一想到这,刘瑾又不自觉地自豪起来,太子殿下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果不其然,第二天奏折上面的批改果然引起轩然大波。不过朱厚照并没有如弘治帝的意思出现在早朝上,因为张皇后过于疲累的缘故,这几日接连叫了几次太医,朱厚照十分担心过去照看,直到午朝才出现在朝堂上。
首先出列抗议之人便是兵部尚书刘大夏,他身材高大,声音洪亮,相貌颇为醒目,“太子殿下,修筑灾民房屋之事迫在眉睫,为何殿下不允许此事?”
朱厚照的座位便在弘治帝的左下方,手漫不经心地搁置在桌案上,撑着下巴说道:“孤可未说过此事,不许的是士兵筑房,重新发放下去的折子你是没看清楚吗?”
刘大夏被朱厚照的话噎回来,沉默了半许后才想起来,那本折子上除了两个大大的“不批”外,还有一个小圆圈,如今仔细回想起来,那圆圈竟是点在士兵二字上头。思索片刻后,刘大夏重整旗鼓,沉声说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由士兵修筑房屋之事由来已久,臣不知有何纰漏,还望殿下赐教。”
“既然你让孤赐教,孤便不客气了。”朱厚照肆意一笑,看得让人腿肚子一哆嗦,“孤记得,你是兵部尚书吧?修房子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工部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越俎代庖,此为一!”
“士兵职责本为保卫国土,操练是每日的要务。人手不够,难道五军都督府没人吗?!不顾本职,此乃二!”
“第三听说这几年兵部在册的军士人数有些对不上,刘大人要不要与孤仔细探讨一下这内中详情呀?”
朱厚照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发虚的刘大夏。
或许是太子的首次出击太过犀利,一时之间竟让朝堂上陷入沉寂之中,无人应答。身处漩涡中央的刘大夏有些站不住脚,嘴唇嗫嚅了片刻,不知如何作答。
太子提出的三个问题,尤其是最后一个,简直是戳了刘大夏的心窝。作为兵部尚书,守着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