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致桦家,他们先是把罗大庆放到致桦家堂屋的地下,然后回自己家里拿来长条板凳,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木板,往长条板凳上一落,就把罗大庆放到那木板上躺着。
罗大庆的老婆婆,也搬来一个椅子,就坐在罗大庆躺着的木板旁边,开始惊天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到了晚上,还不忘回去又拿来被窝之类,给那老家伙盖着。
这一通操作下来,早就有邻居悄悄地到云飞家老屋,告诉他们,罗大庆躺在致桦的新房子里了。
致桦一听啰,连忙从灶屋的门出来,到自己的新房子去看。
致桦一看到这场景啰,心都是揪得疼啊。
要知道,一对年轻人的新房子,本该红红火火,欢歌笑语才对。
这突然被一对要死不活的老家伙,骗死发泼地哭天喊地,叫谁看了都扎心。
当天,云飞不在家,也不在本村,弟弟云龙在上大学。这罗家人更加上旺。想怎么嚎,就怎么嚎,想哪样闹,就哪样闹。
还扬言,要把致桦房里嫁妆物品都砸了,废了。
致桦一下子整个人都软了,回到老屋,一屁股瘫倒在地上。气得脸色煞白,当时就晕了过去。
公公婆婆见状,慌忙把致桦抬到妹妹的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部,总算把致桦救醒过来了。
这一番闹腾下来,天早黑下来了,婆婆让致桦就在老屋跟妹妹挤一晚上。
同时,婆婆又让女儿云凤,叫来要好的邻居,让她到致桦家里去看看,顺带把致桦的房门锁上。
好邻居依计而行,帮忙给致桦的房门锁好了。
这一晚上,那罗大庆与他的老阿婆,都不知道是怎么在致桦家里闹一夜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那罗大庆的老阿婆又开始在致桦家里,哭得死去活来的,好像他的爹爹真的死了一样,就在致桦家里嚎丧。
多不吉利哟。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反正那罗大庆成功的拖进了致桦的家门,那老阿婆把一张老脸不要,白天又开始哭喊起来,她也不累,不怕丢人。
如此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把易致桦的新房子,当作他罗家的大灵堂了。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赵云飞从外面回来,致桦婆婆早派了得力的自家人和亲戚,在云飞回来的半道上,就把云飞拦住了,让他连夜去叫人来,这不叫人来,是摆不平的。
那么,赵云飞去叫谁呢?
说来惭愧,这庄稼人,都习惯以儿子多为荣。人多势众,哪家姓大人多,就仗势欺人。
凡大姓,男丁多,没人敢欺,别人也忌惮三分。
这罗大庆家,仗着有三个儿子,比云飞他们两弟兄有优势。并且云飞暂时不在家,小儿子云龙在学校。家里没男劳力在。
这云飞被自家人和亲戚拦住,要他连夜去河对岸,找他大伯家搬救兵来。
原来,云飞的父亲有一个亲哥哥,也就是云飞的亲大伯。大伯家发人,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五男二女,最好的福气。
只是大伯家不在本村,前几年,搬到了河对岸,在那边开了个砖瓦厂,没来几年,紧跟时代步伐,又改做预制板,新鲜事物。
云飞家的这些自家人和亲戚,就是让云飞去他大伯家,把大伯家的五个儿子都叫回来,看他罗家还敢不敢放肆。
当时没有手机,做什么都靠两条腿。
云飞去了堂哥家,把这一对老泼皮的事告诉了三个哥哥,还有俩个弟弟不在家。
他们哥仨与云飞商量,这大晚上,河边的渡船都停摆了,只能等天亮了再回来。
大伯家的俩个妹妹听了这事,气得牙痒痒的,准备去省城一趟,因为云飞有一位大姑妈在省城里,大姑妈家也有三个儿子,俩个女儿。就是都结婚成家了,唯有最小的一个儿子,还没有成家。
姑妈家的小儿子可是一个狠角色,他交了一帮哥们,都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侠士风范。
大伯家的小女儿,一大早起来就坐长途客车去了省城大姑妈家里,把这事一说,大姑妈最小的儿子可就坐不住了,当即叫了两个好哥们,其中还有一个拿来家伙。什么家伙,一把长长的“兵器”,看起来像电影里长大刀,金晃晃的,一股子寒光。
云飞这一趟,嚯,回来时可热闹了,大伯家的三个哥哥,义无反顾的与云飞一起回来了。
他们一行四人,过了河,还要走大约四五十分钟的路线,先到老屋,云飞爹娘与三个侄儿说了事情经过,云飞听得恨之入骨,四个人,直奔致桦的新房而来。
这架势摆在那,早把这一对老泼皮吓得魂飞魄散,还要在那里逞能,也叫上自己的三个儿子。
一场血腥战斗,即将上演。
这罗家本是一个小姓,把本村的罗姓男丁都叫来,也不到五六个人,而赵云飞他们家,就左邻右舍,随便一呼,就是十来条好汉。
两方对阵,分外眼红,一阵拳脚大比拼少不了,罗家男人们哪里是对手,占不到一丁点便宜,虽然都没有倒地,但是,身上免不了挨上几拳。
也就三两分钟,胜负显而易见,那老太婆在外面看着,一看赵家来势凶猛,慌忙进到致桦家,对躺着的罗大庆大声囔囔:“死老头子,起来,快走快走。他们家大房的三个儿子被云飞这家伙都叫回来了,我们打不过,还不起来快走,要不就没命了。跑都跑不成。”
这老家伙最坏,在致桦家装死,躺了两天两夜了,这罗大庆身子骨。本来不痛不痒的,躺了两天两夜,吃个饭,喝个水,撒泡尿都不方便,着时还难受,被老婆子一惊一乍叫喊,慌忙爬起来,本来就没病,与老太婆一起,还不忘一人带一个板凳,就往自己家里走。
赵云飞他们哥四个,也不阻拦,就看着他们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云飞大堂哥站在屋外,对罗氏家族的孬种吼道:“把你们东西都搬走。”
罗大庆的大儿子,又到致桦家里,把那个门板抱起来就回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
云飞与堂哥几个,这才进到致桦屋里,看了看,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还算识相,知道两个老家伙只敢骗在屋里,不敢砸致桦家里的任何东西。
一群哥几个,到老屋稍坐休息,致桦婆婆早做好了中饭,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吃午饭。
下午三点多钟,省城大姑妈家的小老表,带着两位哥们,拿着一个兵器也来了,老屋这边,一下子像办大事的,突然一天到了这么多客人。很是滑稽。
这罗大庆与他大儿子本着搭台唱戏的,没想到却是此等收场,那骗死骗活的泼劲,成为了村里的一大笑话。
种庄稼之人,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摩擦一会,也是在所难免,打打闹闹一会,只要没伤没倒,挨两下不就算了,本来很常见,在正常不过的事,这罗大庆一对老泼皮,也是俗不可耐,做得真恶心。
这是致桦的新房子,莫名被哭哭闹闹几天,那房子的气场,从此被锁定在哭字里。
害得致桦后来的运势,如日见西薄,再无回阳之力,只是谁都不懂不知道。
一切看起来又恢复原样,其实,致桦家的运势,也是大势所趋,只朝着一个方向滑去……
到底会滑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