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一连数日,程垚始终没有给祁楚枫任何回复,祁楚枫却知晓这些日子他奔走在归鹿城的商客之间,了解货运怠
接下去一连数日,程垚始终没有给祁楚枫任何回复,祁楚枫却知晓这些日子他奔走在归鹿城的商客之间,了解货运的情况。她暗中吩咐了孙校尉,让他在商客放出风声,程垚的意图也是她的意图,叫他们不可小觑或是怠慢了他。
紧接着便是赵春树与施家姑娘的大婚,祁楚枫虽知晓日子,无奈实在太忙,无暇亲自为树儿置办贺礼,好在吴嬷嬷懂她心意,早早便备下了一份厚礼。黄昏时分,堪堪处理过军务的祁楚枫匆匆自军营回府,换了一袭鲜亮衣衫,带着阿勒还有贺礼赶往赵府。
此时,赵府已然张灯结彩,赵暮云立在门口亲自迎接宾客,看见自家将军到了,连忙迎出数步。
“没来迟吧?”祁楚枫朝里头张望,“新娘子到了吗?”
“我哥已经去迎亲,正在路上。”赵暮云忙道,“将军请里头坐,位置都给您留好了。”
总算没来迟,祁楚枫转头吩咐家仆呈上礼单,然后带着阿勒入内,先拜见了赵老夫人,然后才落座,又看见裴月臣、程垚,还有沈唯重,以及烈爝军中诸多将领皆已到了。阿勒不肯坐,挨到沈唯重身旁,两人叽叽咕咕小声说着话。自从沈唯重回来,阿勒的中原话说得越来越好,话也比原先密得多。
裴月臣自然而然地行到祁楚枫身旁,也不坐,就陪在她身旁。
祁楚枫忽得想起一事,歉疚道:“对了,你可备了礼?我应该让嬷嬷也替你备一份礼才对,这些日子真是忙昏了头。”
裴月臣含笑道:“不妨事,我也备了礼,只是比不得你的。”
“是什么?”祁楚枫好奇道。
裴月臣刚要回答,忽听外间锣鼓齐鸣,原来是赵春树接了新娘子回来。众人齐齐往府门口涌去,要瞧个热闹,其中以阿勒对此事最为新鲜好奇,朝前头挤得最起劲,沈唯重一面被她拉着,一面还想护着她,结果连自己的鞋都被踩掉了,忙着又要捡鞋,一时手忙脚乱。
新娘子下轿,与新郎入内拜堂,三跪九叩首。
赵老夫人居于上座,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她旁边蹲着橘猫大胖,不耐烦地甩着毛茸茸的尾巴,数次想蹦到主人膝上,都被制止,不免神情委屈。
礼毕之后,新娘子被引入内室。新郎亦入内,但稍坐即出,开启夜宴,请众宾客入席,赵春树上前一一敬酒。受母亲嘱托,赵暮云一直跟在哥哥身旁替他挡酒,只是他的酒量实在不及赵春树三成,不过四五桌下来,赵春树还不觉得怎样,他的脚步便有些发虚。祁楚枫看得直摇头,朝赵春树的副将打了个眼色,那副将立时会意,上前替下赵暮云。
因祁楚枫常年在军中,甚少出现在其他场合,席间赵家的亲朋挚友有不少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位烈爝军的左将军,加上还有军中的大小将领,上前向她敬酒者亦是不在少数。酒席未过半,祁楚枫也已喝了二三十杯酒下肚。裴月臣在旁不免忧心,但今日是赵春树的好日子,他也知晓,祁楚枫是不愿扫了大家的兴。
刚满饮下一杯,祁楚枫甫要坐下,面前又来一人,正是程垚。他一句话都不说,酒杯朝祁楚枫一敬,便仰头饮下。
他本就不善饮酒,今日婚宴上的酒是北境当地的当梁烧,一口闷下去,喝得太急,喉咙间火烧火燎,呛得他连连咳嗽。
“程大人,没事吧?”祁楚枫关切道,又吩咐阿勒,“快给程大人盛碗汤喝。”
阿勒赶忙要盛汤,被程垚以手势制止。
“不、不用……”
他总算顺过气来,眼睛尚且红着,挺直背脊,认真无比地看着祁楚枫:“差事,我接了。”
因一时未反应过来,祁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唇角缓缓漾开一抹笑意:“多谢!”说罢,她直接拎过酒坛子,不用酒杯,而是用碗,倒了满满一碗,朝程垚一敬,满饮而下。
程垚未再作任何言语,点了点头,缓步回座。
直至这刻,祁楚枫的一块心中大石才算落下,她深知程垚做事严谨,今日能接下这差事,说明他数日里联系商队已有头绪,并且有了能够说服圣上的底气。粮草问题若能得到解决,这场战事便又多了两成把握。
抹去唇边的酒渍,她坐下来,朝裴月臣笑道:“他应承了。”
裴月臣已替她盛了一碗汤,笑道:“把汤喝了,压压酒劲,你方才喝得也太急了些。”
祁楚枫依言低头喝汤。
很快又有人过来,她原本已经又是来敬酒的,未想到来人却是奔着裴月臣而去。
“久闻裴先生温文儒雅,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来人是北境大儒吴时峰,“在下吴时峰。”此人颇读了些诗书,又因年岁较长,旁人也都敬他几分。
裴月臣虽在北境十年,除了跟在祁楚枫身边,其他时候皆深居简出,外头的人想见着他,比见祁楚枫更少。吴时峰作为北境大儒,早就听说过将军府的军师文武双全,有心结交,苦无机会,今日总算在赵春树的婚宴上见着真人,连忙上前攀谈。
隐约也曾听说过此人,此时又在赵春树的婚宴上,裴月臣不愿失礼,遂起身还礼:“原来是吴先生。”
吴时峰又朝祁楚枫施礼:“祁将军。”
祁楚枫酒劲上头,已懒得应酬,只颔首微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