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一抹病态的晕红,看起来人反而精神了不少。
他示意花念夙把自己扶到床榻前,示意他打开床头的暗格,把里面的东西拿给他。
那是一把非常精致小巧的匕首,剑柄上刻着两个字‘螭吻’。花念夙轻轻把它拉开,刀鞘发出一声清越的吟响,水银般的光华流泻而出,笼罩着细长的刀身。
好刀!花念夙心中感叹,欣赏地多看了几眼,把匕首小心地递到爹爹手中。
花霏白轻轻抚摸着‘螭吻’的刀鞘,脸上流露出怀念之色,抿着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把刀叫‘螭吻’,当年爹爹将它交给了你父亲,多年一直跟随在无泪身边,后来还是用它救了你一命,让你来到这个世上。]
花霏白抬头,视线落在花念夙脸上便没有再挪开,仿佛可以看得见一般,一寸寸临摹着他的五官,目光中流露出少年从未见过的一种真挚而深沉的爱。
花念夙先是迷惑,继而心中震撼,忽而明白爹爹是在思念父亲!爹爹一直非常收敛自己的情绪,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父亲的感情,偶尔不及掩饰显露的真情更让人心惊不已。
[爹爹今日把这把匕首转送给你,作为你十七周岁的生辰礼物,你可喜欢?]
花念夙回过神来,看花霏白静静地看着他,唇角上扬,化作一个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郑重地接过花霏白递过来的‘螭吻’,少年爱惜地抚摸着刀把上那个两个字,感受着爹爹对父亲,以及对自己的爱,心中一片沉柔温暖。
他和爹爹的掌心交握在一起,心意相通。他点点头,笑得流出泪来,指尖写字:多谢爹爹,夙儿很喜欢,以后孩儿会好好爱惜这把刀,绝对不会遗失。
花霏白把少年轻轻揽入怀中,亲昵的与他抵着额头。
[吾儿,生辰快乐。]
窗外夜色如墨,如水月华铺洒进屋来,无声流转。
翌日清晨,紫阳收拾好行囊,被花念夙领着,前来与先生告别。
先生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流畅的背部线条下是紧束的腰线,站在一株灼灼欲燃的桃花树之下,日光在他身上勾勒出了一圈柔淡温和的金边。小狐狸蹲在他脚边,琥珀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他们。
花念夙领着紫阳走到他面前,继而双膝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先生托起花念夙的手臂,把他拉到身前,低下头,与他额头相触,并抵着鼻梁,捧着少年的脸颊,手指轻轻地摩挲。
[孩子,保护好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爹爹就不活了。]
看他打完手语,花念夙眼眶泛红,从脖子上摘下来随身佩戴的小木鸟,放进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写到:爹爹,这只小木鸟是儿时父王为孩儿刻的,孩儿已经戴了十余年,时刻不离。夙儿不在的时间里,让它代替孩儿与父王陪着你,保佑你平安。
先生摸了摸手中的小木鸟,个头不大,只有掌心大小,大概是经常拿出来把玩,边角都十分光滑,尾翎上还有一圈圈水波似的花纹,俨然是一只小小的雏凤。
他眸眼微眯,秀眉轻挑,露出一抹清浅淡笑,随即又朝紫阳招了招手。
紫阳上前一步,拉上先生微凉的手,虽然只有短短三日的相处,他已经喜欢上先生了,这时心中也很是舍不得。
先生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摸出一袋炒熟的松子,往孩子手中放。
捧着香喷喷的热松子,紫阳知道是先生早起为他炒的,不由一阵感动,忍不住上前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