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不是都喜欢戴花吗,喏,这个给你戴。”
紫阳盯着他手里那串珠花看了两眼,才迟钝地明白过来,登时涨红了一张小脸,怒道:“谁要姑娘家的东西了?”
小胖子疑惑地看着他,不懂他生什么气,漂亮的小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一双横飞的小眉毛神气又可爱,心想娘说的没错,女儿家的心思你别猜。
“哎,我就是想玩一会儿那只草蚂蚱。”小胖子咽了下口水,脸蛋也有些泛红,眼睛盯着他手边的那只草蚂蚱,不甘心又补充一句:“你一个女孩子玩什么蚂蚱?”
“我是男孩子,给你看看!”关系到小男子汉的尊严,紫阳腾地一下站起来,说着就要解自己的裤带。
小胖子急了,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一脸恐惧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娘说看了姑娘就要娶回家当媳妇儿。喂,我说你别脱裤子啊!咦?……师傅。”
紫阳停下动作,顺着他的声音望过去,先生扶着门楣站在屋檐下,身上只著了一件单衣,松松系了衣带,显是走得急了,衣袍被扯开些许,敞着的领口露出了半片苍白的肌肤,被风一吹,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了清瘦的腰线。
他嘴唇上一线血色都没有,怔然地睁着双眼,脸上带着一丝无助彷徨,眉宇间脆弱而疲惫。小狐狸站在他脚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细长的皮绳,牵着他从屋里走到了这里。
大家马上停止了嬉闹,都恭恭敬敬地起身,朝他行了个弟子礼。花念夙忙起身走过去,将他扶住,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到: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凉怎么穿得如此少?
感觉到少年熟悉的体温,先生的脸色缓和下来,勉强笑了一下,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刚才一直在做梦,梦见你已经走了,便再也睡不着了。
没想到他一醒来发现自己不在身边,竟会流露出这般惊慌失措的神情,花念夙心中涌起淡淡的心酸,忙进屋取了件外衣给他披上。
紫阳被这么一打岔,也无心跟小胖子混闹下去,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先生手腕上的那根皮绳。
先生与小狐狸中间连着一根长长的皮绳,绳子的一头系在先生左手手腕上,绳环用柔布一层层缠好,以免磨破了手腕上的皮肤,另一头则被小狐狸叼在嘴里,为先生牵引方向。昨天想必是因为哥哥在身边,先生才没有用牵引绳,难怪平常小狐狸都不离先生左右,原来它就是先生的眼睛,随时为先生指引方向。
紫阳一回头,见小胖子小脸红彤彤地,不时偷瞄自己的裤裆,大感头疼,忍不住伸出手来按在他脸上把他的头给扳过去,凶道:“我说过,我是男孩子,你还有完没完了?!”
小胖子被他的巴掌按得面部变形,一个小心脏砰砰乱跳,仍不忘碎嘴小声念叨:“不就是女扮男装嘛,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娘说,来先生这读书习字的女孩子都是女扮男装的。再说男孩子哪里会有你这么漂亮……”
旁边的孩子捂着嘴偷笑,紫阳光顾着看小狐狸,没有留意,不知不觉又让那小胖子钻了空子。
那边,先生与花念夙交代了几句,就摆摆手示意不必管他,让他继续给孩子们上课,自己被宋妈搀着朝屋里走去。
一个下午,花念夙都心不在焉,有个孩子叫了他三遍都没听见,目光会不经意掠到了先生离开的方向,静静的发呆,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阳下山,送走了孩子们,花念夙牵着紫阳回屋吃饭。
先生已换了身衣服,坐在餐桌旁微笑着等着他们入席。
桌子上放着四菜一汤,花念夙的位置上还摆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长寿面。面条又白又细,熬得金黄的鸡汤清亮香醇,上面飘在几片绿油油的青菜,还被细心地窝了一个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