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嫣成亲时,陈愫过去闹事了,林夫人及时叫了几个人把陈愫捆起来,即便这样,一些宾客也听到了声音。
秦家跟林家住得近,知道林家的一些事,秦家本不愿跟陈姨娘有什么牵扯,但三公子娶林嫣嫣这事是三公子主动提的。
孩子喜欢,他们就去说亲,他们看林嫣嫣是个好孩子,暂且放下对陈姨娘的芥蒂。
也不是介意陈姨娘这个人,主要是陈姨娘娘家的哥哥是个混子,侄子侄女都不是好人,整天混日子不说,行为举止也不好。
孩子成亲的时候,秦家听说陈愫在闹事,面上没什么,但谁都知道他们生气了。
柳昙还在信中说,陈姨娘担心林嫣嫣因此事会遭秦家的冷脸,专门上秦家去道歉了,再三保证不会让娘家的人出来找事。
信中就说了这些,没说陈愫后面的事。
虞姝挽眉头紧蹙,在她跟林卿柏成亲之前,陈愫就对她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时候就看出陈愫心里的不甘,似是要拉着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过了许久都没见陈愫闹事,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久而久之把陈愫的事抛之脑后,没想到陈愫会赶在林嫣嫣成亲时闹事。
虞姝挽抬头看了眼林卿柏,见他正低头对账,没往这边看过来,就没将此事说出来打扰他。
虞姝挽拆开另一封信。
金悦在信中跟她讲了上京当下的局面,金悦知道她想回去,就帮她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哪次有个什么大小事都写信递过来。
没人会怀疑世子妃给一个县令夫人写的信,金悦从来都是毫不掩饰,有什么说什么,更何况她说得都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又不是不能说出来的密谋。
金悦在信中提到,五公主有了身孕,跟驸马的感情很好,让她不用再担心五公主有其他想法。
金悦跟五公主好,跟虞姝挽也好,作为中间人,她很希望五公主跟虞姝挽之间没有从前的那些误会,这样她就能想象一下三人坐在一起说笑的画面了。
金悦把心里的话都写在信中。
虞姝挽没忍住笑了声。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她早已把这件事放下,想必五公主也一样。
林卿柏听见她的声音,掀起眼皮,“信中说了什么?”
虞姝挽摆摆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
林卿柏抿唇,低头接着对账。
虞姝挽叫元知准备笔墨纸砚,准备给柳昙和金悦回信。
翌日一早,林卿柏去了官府,前脚刚走,后脚李夫人拿着一个狐貂送来了。
“这是我娘家弟弟亲自在林子里猎的,我前阵子找人做成了斗篷,这件做小了,拆了重做又做不好,我就想到了你,专门给你送过来,你可别嫌弃。”
虞姝挽自然不会嫌弃她,还留她在府上用膳。
虞姝挽是江南人,跟其他江南人比算不得太瘦小,但跟疆北这些人比就瘦小许多了,做小的皮叼貂穿在她身上刚好。
李夫人笑道:“真合身啊,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虞姝挽:“你也太舍得了,这么好的东西留着让孩子大了穿也行。”
李夫人:“那不行,林大人为我们离城百姓做了那么多,我们也该好好回报才是。”
虞姝挽忍俊不禁:“这回报怎么还到了我身上。”
李夫人笑了几声没说话。
其实这皮貂是李老爷让李夫人送过来的,自从李老爷那位前连襟被斩首示众,李家的生意就没人刁难了,顺顺利利的赚了不少。
李家人财兴旺,又是会记恩的,李老爷的意思是要跟林卿柏打好关系,只是李老爷太忙,林卿柏更是整日不沾家门,两人基本见不到面。
李老爷就让李夫人多来林府走走,顺便跟县令夫人交好。
虞姝挽不傻,轻而易举就猜到李家的心思,总归不是什么坏心思,就坦然接受。
李夫人在林府用了午膳,走时带回去好些野味,都是金毅昨日一早才找人送来的,虞姝挽跟林卿柏吃不了那么多,就让李夫人带走些。
天冷了,这些东西放的久不怕坏。
林李两家这样有来有往,关系增进的很快。
虞姝挽闲了就跟李夫人说说话,她还记得金悦以前说过的话,知道什么能往外说什么不能往外说,她嘴巴记得很严。
天愈冷,林府烧上了炭火。
一场大雪覆盖了疆北,这边的雪比上京的还要厚,一脚踩下,半个小腿都被淹没。
虞姝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下雪之前她还在屋里午睡,一觉醒来,开门发现外面堆了那么多雪,门前的雪侧面还压出了门的形状。
雪还没停,院子里没有人,应当全去屋里待着了。
她本想喊元知过来问些事情,见到这情况直接作罢,回屋里坐了会儿。
傍晚,雪停了。
府里的管事安排人扫雪,这样厚的雪,不扫开根本没办法走路。
元知端着新换好的茶进屋,茶刚放下,连忙偏头捂住嘴打了个喷嚏。
虞姝挽:“若是身子不舒坦,就好好在屋里歇着,可别硬忙活。”
元知揉揉鼻子:“没事,就是刚才吸了口凉气,过会儿就好了。”
虞姝挽走过来倒上茶,“下了雪,糕尚斋可关门了?”
元知:“关了,您午睡的时候来了人,说风雪太大没法子再开门,就先关上了。”
虞姝挽应了声,没再说话。
这场雪下得大,风也大,吹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开门也没生意,不如关上,其他人还能回去歇歇。
外面的雪刚扫开一条小路,又下雪了,好在这次是小雪。
林卿柏还在外头没回。
虞姝挽等到半夜才等到他回来。
“外面雪太大了,不好赶路,我走回来的。”林卿柏今日并不在官府,反而是去了军营。
金毅留林卿柏在军营住下,林卿柏没答应,知道虞姝挽一定会等他,所以走也要走回来。
其实完全可以找人跑腿回来捎个信,林卿柏觉得没必要,跟九松一起跑回来了。
虞姝挽:“我还是初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可不好化吧。”
答案毋庸置疑,这样厚的雪,可不是几天就能化完的。
林卿柏褪下外衣,搓了搓手,掀开被子坐进去。
虞姝挽摸了下他的手,冰得整个人一颤,连忙把一旁的手炉递给他,“手太凉了,快暖暖。”
林卿柏握住手炉,靠着床头坐在那儿。
虞姝挽身上穿得少,坐起来肩膀会凉,就躺下来,没敢挨着林卿柏,他身上有股凉气,一时半会散不了。
“你去军营,是有什么事吗?”
林卿柏很少去军营,这么久了,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反倒是金毅来林府的次数多些。
林卿柏:“今日才得到消息,太子受重伤,二殿下、三殿下封了王。”
上京有大变化,太子伤势很重,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二皇子、三皇子包括五公主在内都赐了封号,远在离城的他们今日得知,那么封王应该是几日前的事。
虞姝挽浑身裹得严实,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好奇盯着林卿柏,“太子受伤?”
林卿柏:“太子一口咬定刺客是淮王的人,皇上正在找人调查。”
“淮王是三殿下?”
“是。”
皇帝忌讳兄弟残杀,太子重伤,淮王嫌疑最大,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封了王。
“那、那我们……”虞姝挽想问能否回去,又怕答案让自己失望。
“皇上那边还没声,淮王让我们再等等。”
“哦。”虞姝挽躺那儿没声了。
林卿柏身上暖和了些,抱住她,“睡吧。”
虞姝挽心情不佳。
本以这次又要等很久,却不想还未到一个月,林卿柏就说要回去了。
林卿柏拿兵符去离城外的军营里调兵,跟金毅一同带兵进京。
他们去年来的时候走水路,陆路因疆北打仗被堵,走陆路太危险。如今全然不同,疆北战事早已停下,可以带兵绕着离城走,不用走水路能快些。
他们要赶路,一刻都不停歇。
虞姝挽不能跟林卿柏同行,便带着府里的一众人跟在后头。林卿柏不放心她,派了好些人护着她。
离开的时候,李夫人跟李老爷一大家子都过来相送。
李夫人抹了把泪,笑道:“说走就走了,这也太突然了。”
谁都知道,这次分开后可能就见不了面了。
李夫人有些难过,以后再也没人听她说那些闲话了,更没人罩着他们家,想想就难受,她是真舍不得虞姝挽,就像是玩得很好的朋友,忽然说走就走了。
李夫人这一年里跟虞姝挽交好,为此好多人都给她几分薄面,她知道自己没少沾虞姝挽的光,打心底里感谢虞姝挽。
“行了,快回去吧,我得了空会回来看看的。”虞姝挽对李夫人摆了摆手。
李夫人这般不舍,还哭成这样,倒让虞姝挽有些无措了。
李夫人:“路上冷,我送你的貂记得穿上。”
“放心,天一凉我就披上。”今日的天不那么冷,虞姝挽就没穿。
李夫人还想说什么,李老爷拉了她一下,李夫人擦着泪闭上嘴。
李老爷上前一步,对虞姝挽说道:“林大人这一年里帮了我们许多,我们都记在心里,往后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家一定在所不惜。”
虞姝挽笑着说好。
其实他们都知道没有什么需要。
林卿柏一早就跟金毅带兵走了,李老爷找不到他说这些话,只能告诉虞姝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