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威这些日思绪有些浑浑噩噩,耳边总会听到玉翘在身后低唤:“周郎!”柔婉水媚。
他便摒息再等,似又听一声唤:“周郎!”娇娇委屈。
一如火烧驿馆那日,他摧肝挖肺钝痛欲死后,娘子在背后一忽儿出现。
那会他恐回头,怕是空芜,会崩溃。
这会儿他总迫不及待回头,果是空芜,心碎成片。
“唉!”一个女人绵长无奈的叹息,好似把这一辈子的苦痛都已叹尽。
周振威淡淡看她一眼,也就一眼,即面无表情的回头,依旧看山看云看那轮阳。
是曹凤华,她重穿回了汉服,着银白闪珠棉裙,肉桂粉绣翠蓝暗花小袄,梳堕马髻,脸上半遮薄纱,依稀能见一道疤痕狰狞。
随意寻块岩石而坐,绝情谷的风呼呼地迂来绕回,总觉与旁处的风就不一样,阴森森如鬼魂在身边游荡。
“如若当初你娶了我,或许今日众人皆都安好。”曹凤华瞄瞄他沉稳冷肃的侧颜,心有感触道。
她记起从前方雨沐提过,前辈子是她曹凤华嫁给了周振威,过得可好未知,但想来,总是比现在要好的。
周振威爱妻宠妻谁不知呢!他又这般的好本事。
只怪当初年纪小,心性傲,旦听父亲忠言逆耳一句,也不会错把姻缘交付旁人,毁了自已一辈子。
周振威摇头,翘儿是他费尽心机强求而来,从不曾后悔过。
“你怎会落入莫贺祝手里。”默了默,他低问。
“李延年是个阴险歹毒之人。”曹凤华咬牙切齿的变了脸色,眼底泛起一片红雾:“宏武帝驾崩后,李延年启奏让一众后嫔陪葬,太后慈悲为怀,遣卫队送我至蜀地峨眉山,削发为尼了此残生。他竟路上暗做手脚,将我劫持送去与莫贺祝。”喉突的哽住说不出话来,那日子如何过来的,连回想都觉行走油锅刀尖。
如若不是那股子恨意支撑,她岂会苟活至今日。
“你只不过是前皇后,与他有甚挂葛,何至如此对你。”周振威心一动,朝她看去。
曹凤华突得撇过脸,将那伤痕半颜隐掩,冷哼道:“你可知他替宏武帝养着一帮死士?数位高官大吏莫名横死,有些是皇帝授意,有些却是李延年暗中操纵,为此皇帝对他又爱又恨,才会留你至今,以牵制李延年权势蔓延。”
李延年自然欲杀他为快,所以为何他赴任泉城,一路追杀不断,为何翘儿会惨落绝情谷,还有很多为何,一切可解。
“我心中早有猜疑,实手中无实据,莫贺祝宁死不吐露半字。”他岂不知李延年罪恶滔天,却苦于无从下手。
“我有!”曹凤华让丫鬟替她罩上软毛织锦披风,才道:“宏武帝给过我一份死士名单,这便是李延年要至我死地之因。在匈奴大营,我窃到他里通叛国写给莫贺祝的信笺。”
看着周振威沧桑颓唐面庞终现几许活气,她摇头慢道:“我不会给你,除非你允我三件事。”
“但说无妨。”周振威握紧了拳,暗自蹙眉,这女人,或许也不是省油的灯。
似看出他心有所想,曹凤华低声恨道:“李延年夫人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