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晓瑶虽然不会记得自己犯病的时候干了些什么,但是也能每次清醒之后,从现场的场景和宫女口中的描述中大致猜到那是怎么一副场景。
因为没有办法得知下一次犯病是什么时候,所以关晓瑶只敢在每次犯病后不久短暂的外出一下。毕竟她也不想旁人知道自己这个说不出口的毛病。
从皇后姑姑的口中得知,御医也瞧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病症,最后只有下结论说,是因为上次近乎毁容的伤痛,给心里留下了阴影,是心病。
关晓瑶当然相信是这样的。
冤有头债有主,所以,关晓瑶当然是咬牙切齿的恨上了柳思思。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现在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柳思思。
因为认定了是心病,关晓瑶便也跟着皇后姑姑一起吃斋礼佛了起来,除了犯病之后的短暂放风,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誊写佛经上边。
说起来,心态是比以前沉静了不少。
但是,在听到今日宫女前来传达的消息之后,许久波澜不惊的心境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对于赵博简的事儿来说,她向来做不到淡定。
关晓瑶这边儿收到了消息,鸾凤宫的皇后当然也收到了消息。凭着皇后对关晓瑶的了解,第一时间就赶紧摆驾往关晓瑶的住处走去。
因为关晓瑶一直养在皇后膝下,所以离得很近,坐上肩舆不一会儿就到了。
听着前门儿的宫女说关晓瑶此刻在书房,皇后还想着这次算是有些长进了,谁知道皇后刚刚走进书房,就瞧见了关晓瑶将撕碎的佛经狠狠的掷到地上的这一幕。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礼佛事态心诚,是放在心里的,而是不空空的摆个架势装装样子,那样便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的。”
此时的关晓瑶本就濒临崩溃的边缘,长期病痛的折磨已经足够摧残神经了,再加上赵博简求娶的对象居然是柳思思。
是谁都好,但凡换一个人,关晓瑶都不至于如此失控。但是,就是不能是她柳思思!
本就绷着的神经,被皇后跨进门后的这一句话瞬间击溃,关晓瑶许久没怎么见过阳光,略显苍白的脸上,两行热泪肆意流淌着。
她双眼通红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弯腰捡起被自己刚刚撕碎的佛经,情绪决堤,汹涌而来。
“放在心里?!放在心里又又什么用?放在心里博简哥哥就能回头看到我了?放在心里她柳思思就能遭到报应了?”关晓瑶声泪俱下,语气近乎嘶吼一般,“放在心里,姑姑你就能得到皇上的爱了?皇上就能抛弃婆娑院儿那个狐狸精回到姑姑身边了?!”
“姑姑,是你告诉我的,心诚所致,金石为开。我信了,可结果呢?!到头来受苦的只有我!这么些天了,博简哥哥可曾想到过来看我一次?没有!都是骗人的!”
听见婆娑院这三个字,皇后拾捡碎纸的手顿了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咬牙压抑住了自己心里汹涌的情绪,知道尝到嘴里弥漫开来的一股铁锈的气息。
皇后蜷了蜷手指,没再继续捡地上洒落的碎纸,站起身来,看着眼前濒临崩溃的关晓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瑶瑶啊,姑姑早就同你讲过,高墙之内,断情绝爱。我让你礼佛,不是让你祈求佛祖保佑,而是清心寡欲,绝情断爱。”
皇后走上前去,拿出手帕轻柔的擦去了关晓瑶脸上的泪痕,将关晓瑶抱在了怀中,一边温柔的拍着关晓瑶的背,一边轻声道:“瑶瑶啊,你是我养大的,我当然是心疼你的。但是这条路姑姑走过,经历的伤痛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了。就算赵博简是我的儿子,但是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女儿。”
“瑶瑶啊,你别爱他。听姑姑的话,你别爱他,爱你自己,知道了吗。”
被皇后抱在怀里的关晓瑶,听见皇后的这番话,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决堤,埋在皇后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声音嘶哑得,听上去就让人心疼。
对比起关晓瑶来说,丞相府内的柳雅南倒是情绪平稳不少。
柳雅南只是庶女,她得到消息的速度,当然没有贵比公主的关晓瑶来得快。
都等到柳问风下朝回家了,她与王熙华照例前去迎接下朝回府的柳问风,才从满脸喜色的柳问风嘴里,听到这个消息。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柳雅南嘴角一贯完美的笑容有些龟裂,但也只是停滞了几分钟,便又恢复了正常,还笑着恭维了几句。
转过头,才借着还有事儿,从柳问风身旁退下了。
柳问风此时正高兴着,也没察觉到柳雅南的情绪,王熙华虽然是看到了,但是她还得留在柳问风旁边打听下一步的消息,也不能跟着柳雅南一同下去。
柳雅南带着丫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找了个借口将丫鬟遣了下去,这才自己回了房间,将门也关上了。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柳雅南也没有像关晓瑶那般大发脾气。而是看上去冷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水杯,低头瞧着自己手中的茶水,垂目沉思着什么。
若是放在几天前,也就是拜月节之前,柳雅南得到了这个消息,说不得也要像关晓瑶一般大发雷霆。
但是偏偏经历了拜月节。
在拜月节之前,柳雅南也像普通女子一般,陷入了爱河之中,心里也开始期盼起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