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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能掌控一切是么,可你连自己骨肉的生死都掌控不了。”
她把漆黑的玻璃碎片扔到他那边的桌子上,发出坠落的割裂声响,光洁无痕的镜面映照出他苍白惨淡的脸。
曾经的高高在上,如今的跌落云端,多么卑微耻辱啊。
时间忽然慢了起来,一秒钟是十秒钟,一分钟是一天。
卉满倒了下去。
谢观疯狂扑过去抱住她,她浑身腥气,血在往下流,止不住,染红了罪恶之室,染红了他的手指。
他半跪在地上,用带血的手抖动拨号,搂住她的身体激烈颤抖。
男与女,罪与罚,发热与腥浓的生血,所有一切紧紧黏连,宛若邪恶庄重的宗教祭祀仪式。
他在对着电话嘶吼,震颤的怒音犹如教堂回荡的崇高钟声,卉满耳畔嗡鸣,彻底虚弱下来,身下一滩巨大的血泊越发粘稠,最后渐渐凝固。
生命在红色的房子里流逝,她眼中熊熊燃烧着火焰,一团沸腾的黑火,血与火的轮舞,风暴眼般的空洞,森森注视着这间染血之室,复仇的火焰吞噬一切。
大开杀戒后,她闭上潮湿的眼皮,在血液蔓延猩利的金属味道中,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第45章 命定
卉满躺在床上养了很多天, 期间谢观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守在她床前,在她醒着的时候,他寸步不离。
卧室里铺满山谷般的宁静, 她的皮肤虚浮一层了无生气的病态白,像尊蜡像,靠在白色瘟疫洗礼后静止的墓碑上。
但她的嘴巴还在动,在用轻如鸿毛的话语一片片, 一个字音一个字音摧毁他。
“你能听到婴儿哭声吗?”
“我能听到,他从我的身体流出时,在哭么?”
“你亲生孩子被你害死了。”
她的声音撕开裂帛,谢观的眼神变得沉思,伤感而忧郁。
现在,是她在惩罚他,即便他已缴械。
看到他那张庄重的脸,蒙上如此阴霾苦难,卉满感到复仇得逞的强烈快感。
她的血色馈赠并没有白费。
接下来的几天,谢宅里相当冷清, 谢观终于不堪重负离去了,国外有一场极为重要的会议需要出席, 他在这时候的离去就像是不敢面对, 落荒而逃。
夜晚时分,手机传来了电话声, 卉满挂掉了,几分钟后, 那头又打来, 卉满不耐其烦地通通挂断了,最后有一个手滑不小心接听了。
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可能到了某个地方,躺在某个豪华酒店的大床上,然后举着手机,贴着耳畔。
“晚安。”
电话那头传来冷静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呼吸声,她看了下时间,从第一个电话开始,已经过去了半小时,重复折腾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