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中担着紧要的事情,余浪昏迷没多久便醒转过来,此时虽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身体的状态还是不容乐观。
“余将军,您醒了?”负责照料余浪的士兵满脸欣喜,“您果真是身子骨强健,受了这么重的伤一般人可活不成了。”
余浪揉了揉胸口,看了士兵一眼点了点头:“高将军呢?”
士兵答道:“高将军的伤略轻一些,处决了王天运这个叛徒祭旗以后,他旋即率领大军渡河进攻吐蕃大军了。此时大帐之中剩下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残了……啊,余将军,我不是说您!”
余浪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现在连路也走不动,可不就是老弱病残么。”
“不不,您除掉了吐蕃第一勇士,又赶赴中军帐平息哗变,乃是我西征军中最英明神武的人物了!”士兵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包袱里又拿出两枚铜钱,“这是高将军临走前让我给你的,说你或许有用。”
余浪接过两枚霄云古钱,正感叹高仙芝心细之余,忽然心中警兆大起,问那士兵道:“我问你,高将军处死王天运前是否审问过此人?”
士兵点了点头:“高将军单独审了那王天运整整一个时辰。”
以高仙芝的手腕加王天运的胆小窝囊,只怕关于破壁人的那点事被尽数抖落出来了。
余浪面如土色,若是被高仙芝知晓破壁人的事,揭露了自己的身份……破壁人的事哪怕在大街上摆开了阵势说书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对于唐人来说这样的奇闻异事太过匪夷所思了,超脱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可高仙芝毕竟见过王天运手中的毛瑟枪,亲眼见过领先于时代千年的武器,未必不会相信破壁人的故事。
“高将军说了,你救过他的性命,他绝不会做于你不利的事情,有些秘密他会烂在腹中。另外,高将军怜惜你身世孤苦,双方又有同生共死的情义,想要收你为义子……”
余浪打断了口若悬河的士兵:“说,你到底是谁?”
士兵憨憨地笑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难怪我阿爷说我肯定瞒不过你一时半刻,我是高仙芝的儿子高不凡。”
高不凡又取出一只淡蓝色的包袱,从中取出了王天运的毛瑟枪:“我阿爷说这东西是威力强绝的神器,你可能也会用,所以托我转交给你防身。”
余浪不客气地接过了毛瑟枪,拆下弹夹数了数里面的子弹,还剩七颗。有了这玩意儿,关键时刻或许能建奇效。
余浪又闭目运息,疗了会儿伤,随后便要出营帐。
高不凡拦住他:“阿爷叮嘱了不能让你走。”
余浪转了转眼珠:“小凡你今年多大?”
高不凡有些发懵,不太理解为啥余浪问到这个问题上来,老实回答道:“十六。”
余浪微笑:“我既已被你阿爷收为义子,岁数又比你大,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兄长,兄长的命令是不是也要遵循呢?”
高不凡神色欢喜,当即不住点头:“太好了,阿爷若是知道你愿意认他这个义父一定很开心。”
余浪虽然也喜欢这个头脑不大灵光的单纯义弟,却没有时间再与他牵扯了。骁骑营与陌刀营还在连云堡与吐蕃军苦战,高仙芝率领的三万西征军主力也不知是否顺利渡过了婆勒川。这一切的一切余浪注定无法置身事外,他必须再渡婆勒川助唐军取下胜利。
从所谓吐蕃第一勇士的口中,余浪套出了另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婆勒川对岸的兵寨之中藏着吐蕃公主,此人不但是吐蕃国主最心疼的女儿,也是小勃律国主的未婚妻,若是能趁着吐蕃国大军尽数压在连云堡的时间劫出此人,唐军手中便握有了一枚极为重要的砝码。
余浪伤势很重,甚至无力御气飞行,只能勉强以最基础的轻功登萍涉水踩着浪头翻越了婆勒川。
他依照着吐蕃军留下的马蹄印等痕迹一路向南追溯,终于找到了吐蕃兵寨所在。放眼望去兵寨之中空空荡荡驻兵稀少,留守兵力应当不足三千,其中还以老弱妇孺为多。
可是要如何从这三千人中找出吐蕃公主也是难事一桩,想到北边战事吃紧,余浪心头一急牵动了内伤,吐出一大口鲜血,再度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