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天过去了,余浪心情越来越沉重,连云堡那边再也没消息传过来,西征军主力也迟迟不渡河。
吐蕃军的营盘扎在不远处,那里篝火冲天,酒香四溢。骁骑营所携带的干粮已经吃完,此际只能望着远处的火光默默吞咽口水。
薛文洋有些着急:“浪哥,高仙芝将军会否因为惧怕吐蕃军半渡而击不敢渡河?”
“不会。”余浪摇了摇头,“吐蕃军若是敢调转方向去婆勒川,等若把后背让给我,到时候腹背受敌的是吐蕃军,以高将军的才干不会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恐怕西征军大营里有变。此事你切勿外传,以免动摇军心。”
直到此刻余浪才察觉到自己缠斗游走的计划恐怕是被敌军将计就计了。
余浪对薛文洋说道:“你一会儿下命令,就说咱们要趁夜劫营。你带着兄弟们到达敌方营盘五十丈开外,立即拨转马头往西北方向跑,去往连云堡与李嗣业将军汇合。若是李将军已打下了连云堡,你们就一同据守在里面,若是他没打下,你们就协助他作战。”
薛文洋大惑不解:“若是我们要去连云堡,为何不趁夜径直前去,反而要先去吐蕃军大营惊扰他们呢?”
“这黑夜里藏了无数双吐蕃斥候的眼睛,我们若是直接开拔,他们必定看出端倪穷追不舍。但如果装作劫营失败撤离的样子,吐蕃主将就会掉以轻心,以为我们是劫营失败自然撤退,反应时间就会变长。”余浪虽然说得笃定,但毕竟对敌方统兵将领一无所知,也只能这么赌一赌了。
“你暂时代替我担任骁骑营的主帅,我必须得过婆勒川另一边看看西征军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西征军若是不渡河,咱们在这边即便玩出花来也不可能打得过八万吐蕃军。”余浪深知这一战的胜负已不在什么战术战略了,只在西征军主力的动向,吐蕃军虽有八万但多是裹着一身破衣烂甲,绝不会是四万大唐正规军的对手。
“薛文洋,你是与我一同从洗月书院走出的手足兄弟,如今整个骁骑营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了。也请你相信我余浪,我绝不会抛下兄弟们,若是我带不回西征军主力,一定会与你们汇合,一同血战至死。”余浪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薛文洋眼中也有泪光闪动:“浪哥,有些事我瞒了你,之前听闻你要倒向李林甫一派,我假意留下,其实私下里已经与太子……”
余浪拍了拍薛文洋的肩,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多说,我相信你。李林甫拿我当剑用,我一样拿他当剑用,我不想对你承诺什么,你尽管看我会做什么。”
两人之间再无芥蒂,薛文洋打起精神向骁骑营的将领们安排作战任务去了。
余浪一个纵身隐没黑暗,消失无踪。
一连数十个瞬移到达了婆勒川前,停下了脚步:“来者何人,报上名号吧。”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黑暗处闪出一个目无表情的壮汉,修为赫然在无相境。
……
……
西征军大营之中一片混乱,众多安西将领心急如焚,他们很想领兵渡河与李嗣业、余浪所部汇合,却迟迟得不到主将王天运的同意。
王天运此刻与昏迷不醒的高仙芝同处一个营帐,明面上说是照顾高仙芝,其实是挟持他为人质。他手里转着一把毛瑟枪,正是凭借着这件穿越时带来的宝贝,王天运这一生屡次逢凶化吉。高仙芝大意之下中了一颗子弹,至今陷于昏迷。
“哼哼,你们都以为老子是窝囊废,却不知道谁才是蠢货,平日里逞凶斗狠有什么用,关键时刻的一颗子弹,胜过平日里的千万般威风。”王天运对此刻的局面颇为满意,大帐之中除了他自己还有吐蕃国师库多扎派来的几十名护卫,这些人修为都在破虚境以上,足以保障他的安全。
只要拖住了西征军主力不渡河,王天运便会随着这些修为精深的护卫一同回到吐蕃王庭得到一笔厚厚的封赏,至于远在长安的妻女的死活,他是不关心的。
高仙芝受了惊扰睁开了双眼,眼中怒火极盛,虚弱地说道:“王天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叛国!死罪。”
王天运嘿然一笑:“有些事情和你说不着,我留在大唐,迟早会被余浪害死,倒不如做个干脆,索性投靠吐蕃去了。”
“一人性命事小,家国大业为重!只……只要你现在收手,我高仙芝保你不死,余浪他不敢动你。”高仙芝试图游说王天运。
王天运却是不为所动:“省点力气吧高将军,此际你已是自身难保,还想空口白牙与我讲价。我叫你个乖,咱这大唐迟早要分崩离析,守着它有什么意思?”
“畜生!”盛怒之下,高仙芝嘴角溢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