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远耸肩：“别问这个，你觉得有没有道理吧。”秦乘飞转身，两只手一起搭上栏杆，撑着身体垂头，默默思考。再抬头，秦乘飞：“你男朋友跟你说的？你不会谈的是公司哪个高管吧？”贺晓远：“……”贺晓远想锤他，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重要吗？贺晓远否认了：“没有，不是。”秦乘飞露出了然又恍然的神色：“原来真是啊。”贺晓远：“……”贺晓远转身，摆摆手：“我走了。”话他带到了，能不能想通，秦乘飞自己看着办。下午，贺晓远正对着电脑忙碌，秦乘飞来了，西裤、衬衫，正经上班的样子，一pi股在工位坐下。贺晓远手下不停，转了下头：“想通了？”秦乘飞没说什么，过了会儿，低声：“我有点没脸来公司。”贺晓远心里哼哼，觉得正常，用他家陆总的话，年轻人就是脸皮太薄，多磨砺些，长长会变厚的。又想秦乘飞不愧是聪明人、高材生，陆琛那些话，一点就能通。贺晓远切页面，点开oa联系人，私戳秦乘飞：【还辞职吗？】秦乘飞：【没脸辞。】贺晓远看见，对着电脑笑了下，心说你也知道，项目做不成就辞职，这才是真的丢脸。贺晓远：【以后打算怎么办？】秦乘飞：【我去年申请了所有boss的项目，没有一个跟完的，现在要跟，没人会要我吧？】你还知道哦。贺晓远觉得秦乘飞这人心理素质挺好的，很快想通了，很快就回来了，也知道自己的项目做不成就跟别人的项目，从基础做起，能屈能伸。贺晓远帮忙出主意道：【咱们办公室，薛总心最软。】秦乘飞：“……”他做自己项目前，翘掉的正是薛锦明的项目，还被薛锦明叫出去训过。秦乘飞：【你确定是薛总？】贺晓远：【确定。薛总最近在做一个提高电车电池充电效能的case，你对电车这行不是刚好挺了解的么。】秦乘飞：【我直接跟他说我想跟他项目？】贺晓远：【拍拍马屁，嘴甜点，要相信薛总的心是豆腐做的。】秦乘飞：【？怎么甜？】贺晓远：【你就夸他。】刚好薛锦明从工位起身，一手公文包一手拿着摞文件快步往办公室大门走去，贺晓远赶忙伸手推了秦乘飞一把，秦乘飞昂着脖子目送了薛锦明几眼，犹豫了下，没起身。去啊。贺晓远眼神示意。秦乘飞这才起身，拿了西服外套，走出工位快步追上去，叫道：“薛总。”薛锦明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大门口，闻言转头，边推门边看了秦乘飞一眼，没说什么，态度有些许冷淡，走了。秦乘飞快步，跟着追了出去。贺晓远继续忙自己的，对着电脑抿笑，心知秦乘飞要在薛锦明那里吃不少冷脸，不过新的开始么，有挫折是正常的。加油。贺晓远默默在心里道。他自己也要加油。陆琛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他要抓紧赶上他。就算赶不上，至少也要拉近些距离。贺晓远心底满满的动力。两周后，贺晓远、秦乘飞与秦乘飞那位手持物流专利的师兄在某餐厅包厢面见了对物流感兴趣的一位姓曹的投资人——师兄手里的专利，正是秦乘飞之前被砍的项目。这位曹总则是贺晓远做项目期间拐弯抹角的通过其他人认识的投资人。曹总对师兄手里的专利很感兴趣，虽然日后的投资额肯定远达不到秦乘飞在思普的申请款项，但也好过师兄的努力因秦乘飞项目被砍而付之东流。贺晓远和秦乘飞乐于搭这样的线，曹总和师兄也聊得愉快顺利。饭毕，师兄跟着曹总走了，秦乘飞和贺晓远一道。两人走路去附近的停车场拿车，秦乘飞感激地对贺晓远道：“谢谢你帮忙牵线，之前项目被砍，我对师兄非常愧疚，觉得是我对不起他，害他跟着我后面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贺晓远搭了秦乘飞的肩膀一下：“没关系，不用客气。”笑笑，“以后有好项目，记得拉上我就行。”秦乘飞：“一定。”贺晓远跟着问：“最近跟着薛总还顺利吗。”秦乘飞：“帮薛总提了两周包，可算正眼看我了。”贺晓远笑：“我就说吧，薛总的心是豆腐做的，要是常总，你提两年包都没用。”两人笑，关系赫然比之前还要融洽。继续往停车场走，秦乘飞闲聊的口吻：“之前推荐你的那几本书你有看吗？”贺晓远点头：“在看了。”向优秀的人靠拢学习，贺晓远不仅干劲满满，还很有方法。跟着道：“我有两个地方没怎么懂，回头周一到办公室问问你。”秦乘飞：“好。”到了停车场门口，看看时间，“刚好，我得去找薛总了。”周末还要忙啊。贺晓远：“你去吧，拜。”秦乘飞：“拜。”两人分开，各自去拿车。只是快走到车旁的时候，贺晓远有种被人盯着的错觉。他对此挺敏锐的，直觉也准，毕竟从小好看到大，没少被人盯着看。他困惑地转头，周围扫了眼，却又没看见什么人。奇怪。他没多想，继续往车的方向走。并不知道，附近确实有人跟着他，身形隐没于停靠在车位上的一辆辆私家车后，趁着他不注意，相机举起来，镜头对准，咔擦咔擦连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路上，贺晓远接到陆琛的电话：“吃完了？”贺晓远开着车：“结束了。”陆琛：“还要聊吗？还是现在回来。”贺晓远翘了翘嘴角，笑说：“男朋友，你好黏人啊。”陆琛：“快回来，已经想你几百遍了。”到家，贺晓远刚一出电梯，便见陆琛迎来，捧住脸便是一通亲，贺晓远忍俊不禁，抬首也去亲面前的男人。——距离搬来同居已经有两周多了，就像陆琛说的，两人建立了亲密关系——除了上班不在一起，或者有人有事在外，两人一定会在一起，吃饭、聊天、说笑，约会、亲昵、爱抚，乃至临睡前亲得难舍难分、相互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两周过得很快，贺晓远也觉得非常的快乐，甚至觉得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亲密关系也令他从心底滋生柔软、安全感与依赖。他黏陆琛，陆琛也黏他。像这样一个闲暇的周末，贺晓远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和陆琛在一起。于是在电梯口黏黏糊糊的腻歪完，两人挪去沙发，陆琛开了投影仪，投屏看纪录片，贺晓远挨在一旁看秦乘飞推荐给他的书。贺晓远不老实，一会儿正着坐，一会儿横着坐，一会儿看着看着躺下去，一会儿又坐起身把腿盘起来，陆琛在一旁，随着贺晓远的姿势调整，不是把人搂在怀里，就是让男生枕着自己的腿，偶尔的时候，他会亲一亲，吻吻脸，或者碰碰唇。当贺晓远再一次躺到陆琛腿上，手举着书在眼前、挡住脸，陆琛伸手，将书拨开，弯背低头，亲上男生的唇，接吻，再轻声道：“love you。”贺晓远哼笑，手抬起，勾搂男人的脖子，抬起下巴亲吻，也道：“爱你。”……五月，天热了，贺晓远是在什么时候惊觉他已经来公司一年了？不是收到人事部送来的一周年小礼物的时候，是他坐电梯，到人事部那层，梯门敞开，乌泱泱进来一群稚嫩面孔的尤带着学生气的年轻同事。他认出这些都是新入职的在培训期的应届生，才恍然他来公司已经满一年了。他站在电梯最里面，听着这群年轻同事叽里呱啦地讨论食堂和作业，想起一年前的自己与同期的管培们，兀自无声地笑了笑。到他要去的楼层，他侧身道着“借过”，从人群间挤过去，走出电梯，听到身后电梯里倒抽气的声音，说：“好帅啊。”贺晓远听到了，没回头，轻轻笑了笑。等办完事坐电梯回项目组，他在当年他们管培的大群里发话道：【刚刚坐电梯，遇见今年的应届生新同事了。】很快有人秒回：【一群小菜鸡。】贺晓远笑笑，回：【我们当年不也是。】秦乘飞：【谢谢，我没有菜过。】袁淼：【谢谢，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