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子画也被脚下的五彩祥云带进了记忆碎片宫殿,他始终保持着一步一谨慎,五彩祥云一路向前,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一路默念着小骨的名字,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星空,风也透出暖意,这种温柔倒是让白子画放松了警惕,不过这里本就是神界的宫殿,能有什么危险呢?
他随着五彩祥云在那年的群仙宴上停下,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他,他突然觉得这种不存在真好,跳出自己看自己,跳出自己看六界,或许这样才能看的更通透吧!
他看见自己坐在台前,一杯淡酒轻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时的他竟是过得如此无味却还不自知吗?
突然,一只小青虫不慎落入他的杯盏当中,他那一颗百无聊赖的心也因此泛起了涟漪,他看着杯中的小东西,不禁温柔更胜了,他从来不知道一直被自己认为平静如水且理所应当的生活一旦发生了某些意外也可以这样美好!
“不小心掉下来了吗?”那暖如温莲的笑容令万物倾倒,何况只是一个平凡的她呢?
幻境外的白子画薄唇微扬,原来初次见面是如此平静温暖,那时候他不知道杯盏中的虫儿竟是命中注定,也许,上天的安排才是最好的安排吧!他微微一笑,招来五彩祥云,继续他的记忆路程。
他在一处山坳间停下,他疑惑地看着山坳下,“单春秋?他们想干嘛?”再远处,他瞥见正困在栓天链里的他和她。
“大侠,你认不认识白子画上仙啊?”
“我就是!”
“清虚道长要我告诉你,云翳和单春秋串通一气,灭了蜀山满门,还偷走了拴天链!”
“我已经看到了!”
“哦!”
“上仙,你有没有包子啊?”
“没有!”
“哦,突然好想吃包子!”
镜头拉近,山坳间的白子画轻轻笑了,他的小骨一向如此,无论情况多么危险,她都能保持一颗最平常的心。
他又随着五彩祥云在绝情殿停了下来,原来一路上让他熟悉的暖意竟然就是家的味道,难怪那么让人心旷神怡。白子画的嘴脸微微勾起一丝微笑,他似乎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果然,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腰间的宫铃叮叮当当地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不是她的小徒弟又是哪个?小丫头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师父——”
“我在书房!”白子画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响起,然后就看到小徒弟一蹦一跳地绕过前殿,溜进书房,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师父,你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每天能不能抽出那么一小会儿功夫陪我吃顿饭啊!”
“师父,你看我最近都瘦了!”
“师父,你怎么这样啊?”
……
那时候的她竟是那般无忧无虑吗?待在自己的身边,即使受再大委屈,也依然那样心甘情愿吗?
一袭白衣转瞬间被五彩祥云一带,落于一处山谷之中,这里四面悬崖峭壁,无半点植被,穷其眼力也望不见一点生命气息,天是蜡黄的,仿佛整个儿被一层厚厚的黄沙笼罩,到处一派颓然之气。
这里是……?穷天绝地!白子画倒吸一口凉气,从脊背开始直到全身都透凉透凉的。
不远处一阵打斗声响彻云霄,白子画寻声望去,却见哼唧兽浑身发抖,正在盛怒之下。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好似利剑的尖牙在震天动地的吼叫声中显得更加渗人,周围的岩石都被震慑地化作碎片从峭壁上崩裂而出,而那小小的身影却无所畏惧地御着断念,往哼唧兽身上冲去!
“小骨!”白子画失声喊了出来,然而这只是个还原记忆的幻境,这一人一兽并没有因此而慢下半分。
“哼唧兽,既然你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小小的身影顿时化作一阵疾风,想要穿过哼唧兽的身体,谁料这上古神兽并非是好对付的,轻轻一甩尾巴,力道增加好几倍,重重地打在花千骨身上,那小小的身影一下子被甩出好几十米远,坚强地站起身时,唇边已渗出斑斑鲜血。她丝毫不敢松懈,再次御剑极速向前,因为熟悉了哼唧兽的攻击模式,已经能够轻松躲过它的攻击,那小小的身影就在云里雾间穿梭来去,一边躲避哼唧兽的攻击一边直指哼唧兽背上的断肠花……
正俯视着这一切的白子画恍然大悟,这是那次她去穷天绝地帮他取断肠花的情景,他当时为了让她不要担心,随口说了一句断肠花可以解卜元鼎之毒,没想到她竟如此拼命。难怪她取了断肠花回来那么狼狈,浑身是伤,原来是和哼唧兽殊死搏斗过的!他的小骨总是这么执着,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当初怎么那么傻,明知她已对他用情至深,毁天灭地也要他活着,他却不能放下一切来守护她!
眼前景物骤然瞬移,此时的白子画已经置身于长留的一片绿地之上。
小骨一定在这里,白子画已经熟悉这样的回忆模式,这记忆碎片正带着他去经历小骨曾经经历的一切。
“小师叔,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丑事抖出去吗?”霓漫天一脸傲慢,双眼透着鄙视。
“我求求你!”花千骨上前一步,双手握着霓漫天的双臂。
“花千骨,你枉顾伦常,以下犯上!如果世尊知道了,一定会赶你出长留!你想想,如果尊上知道了,他最心疼的小徒弟对他居然怀着这种龌蹉的心思,他该多么伤心失望啊!”
“求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不要告诉师父!”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花千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此时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了,她害怕师父知道,知道她的龌蹉,不知廉耻,更害怕师父不要她,赶她走!
“哼,小师叔,你也有今天!”